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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结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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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非站起身来,就要去取两。台下有人大喝道:“何方大胆小子,竟敢败坏王爷清誉?还不纳命来。”喝声中气充沛,修为不弱。跃上五个身着金衣的中年人。这一跃哪象是在跃,倒象是一步跨上来,轻轻巧巧,落地无声。

任是非心道:“他妈的,从哪个龟巢里蹦出五只乱喊乱叫的乌龟,功夫还真不赖。他妈的,你不赖,难道老子还差了?”豪气陡增,道:“是哪个龟孙子,在这儿胡叫乱嚷?见了你老爹的祖父的曾祖父的姑姨丈,还不快快磕头请安。”

为首金衣人一怔,嘟哝道:“我老爹的祖父的曾祖父的姑姨丈,那是谁?”任是非道:“不知道了?老子告诉你,就是老子。”为首金衣人道:“是你?”随即明白任是非是在占他便宜,喝道:“小子找死。活得不耐烦了。”任是非道:“是呀,老子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做神仙,你又能怎样?”

为首金衣人道:“那好,让你祖宗我送你去做神仙。”右手一招,五人踏出一步,各占方位,把任是非围在中间。

任是非瞧五人站的是五行方位,似是一套阵法,心中打突,心道:“他妈的,五只小乌龟不赖,弄不好,任是非可要成任死非。说不得,老子只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欧少天呀欧少天,谁叫你叫少天,不叫多天,只好少活几天了。要是叫多天,还可以多活几天。”道:“慢来,慢来。老子有一个规矩,厉来不杀无名小卒,喂,叫什么名字?要是不说,这架就不用打了,老子可要走了。”做好开溜的准备。

为首金衣人道:“淮南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任是非道:“老子自是知道淮南是啥地方?”为首金衣人喝道:“是啥地方?”要任是非自己说了出来,就威风得多了。任是非搔搔头,道:“是啥地方?哎呀,老子年纪大了,记不牢了,忘了。哦,记起来了,这儿是龟巢,专养缩头乌龟,无名王八。”

为首金衣人满心以意任是非会说这是王爷驻跸处,那就可以显显威风,哪知任是非如此调侃,大怒道:“小子,告诉你也不妨,俺五人是王爷金衣侍卫。”任是非侧耳作倾听状,道:“你说啥?金衣侍卫?没听过,定是无名小卒。”

刘安有十个亲传弟子,作为贴身侍卫,共分金衣银衣两等。平日里威风十足,就是淮南八公也得礼让三分。倒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高强,而是在于,他们是刘安的近身侍卫,谁敢得罪。为首金衣人,满以为,报出金衣侍卫之名,就可吓得任是非屁滚尿流,哪知任是非漫不在乎,怒道:“你没听过,这就让你见识见识金衣侍卫的厉害。”长剑一振,一招拨草寻蛇,向任是非刺去。剑出如虹,劲风煞然,修为着实不低。

五人武功甚高,要是五人合力,任是非万万不是对手,故意和他们东拉西扯,饶舌争辩,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趁他们不注意,用天机指力点他们的穴道,可人家就是不上当,说动手就动手,无奈之下,拔出短剑应战,短剑一挥,径削长剑。为首金衣人见他短剑寒光闪闪,知是一把利刃,不敢撄其锋锐,手腕一振,长剑一颤,避了开去。任是非攻得极是迅捷,为首金衣人避得巧妙,一招之中,两人不凡的修为就表现出来了。

任是非见他不上当,暗骂道:“龟孙子,尽和老子捣蛋。”一招剑荡八荒跟着递出,万千剑影,罩向五人。为首金衣人赞声:“好剑法。”一招四夷宾服,手腕一振,径刺任是非右手手腕。任是非用的是短剑,金衣人用的是长剑,任是非自是吃亏,短剑未及伤敌,为首金衣人长剑已及手腕。任是非向右跨出一步,避过了断腕之厄,使出粘字诀,短剑平贴为首金衣人长剑剑身,快速滑落,径削为首金衣人手指。为首金衣人见任是非年纪甚小,不把他放在眼里,未料到任是非变招快捷,要撤剑变招,已是不及,只得手一松,弃剑保指。

任是非一招逼得为首金衣人弃剑,自鸣得意,左手一伸,向长剑抓去,背后风声劲急,不得不向前跨出一步,就这稍一耽搁,为首金衣人已右手一伸,抓回长剑。

其余四人围住任是非,心想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还用得着五人连手,及至见他一招逼落为首之人长剑,才知道他的武功高强,远远出人意料,出手解了为首之人的困境。

为首金衣人吃了亏,心中不愤,长剑一颤,幻成十几朵剑花,刺向任是非眉心。就在为首金衣人出手的同时,其余四人也发动,这一来,五行大阵发动,把任是非围在核心。五行大阵是刘安专为五金衣侍卫和五银衣侍卫精心设计,依据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而来,端的厉害无比。五人中,当面两人防守,把任是非的进手招式尽数接了下来,左右和背后三人杀着尽出,招招往要害上招呼,一时间,任是非险象环生。任是非虽处险境,心神不乱,沉着应付,手上短剑,吞吐闪烁,游移不定,脚下踩起千变万劫步法,每每于惊险万状中,死里逃生。

任是非身陷阵中,吃亏主要在于剑太短,想震断对手长剑,对手剑长,总是后发先至。五人要想胜他,也是不易,一则任是非机灵,不论五人如何施展杀着,他总能化险为夷。二则千变万劫步法巧妙,令人无法捉摸。三则任是非内力深厚,剑上附有极强的内力,让五人极为忌惮。

以任是非武功,要破阵固然不能,要逃走,五人自是不能奈何他。任是非固是明白,想到要是溜之大吉,这些人不会放过欧少天,虽然他叫少天,不叫多天,少活几天也没关系,总与他这大侠身份不合,只得苦撑。

徐万本乍见五金衣侍卫现身,心中大喜,盼他们制住任是非,为他出一口恶气,转念一想,他泄露刘安机密,他们怎会放过自己,又盼望任是非得胜。过了一会儿,心想他给王爷弄了不少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会饶了他。想到王爷从不宽恕背叛他之人,泄露他如此重要的机密,不会放过自己。一会儿生起希望,盼望五侍卫胜,一会儿害怕,盼任是非胜,到得最后,就是自己也不知是希望谁胜。

任是非边斗边想,如何把五人干掉,一连想了十几种办法,都不行,到后来想到,他们五人功夫不如自己,何不逃出阵去,分开五人,各个击破。破阵自是不能,要逃出阵去,谅他们五只小乌龟,也拦不住,一有办法,心中大喜,刷刷刷急攻为首之人三剑,就要逃出阵去。

台下有人道:“任兄弟,别慌,大哥来了。”任是非听得声音甚是熟悉,心道:“是谁?”一念未了,台下跳上四个人来,正是水成海,张百寿,李成云,李如风四人。

四人齐道:“五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淮南尽出些不要脸的泼皮无赖。”任是非接道:“还有缩头乌龟,无名王八。”这句话虽是在剧斗中说来,一字一句,一如平时,毫无异状。水成海四人大是佩服,五金衣侍卫心惊道:“怪不得这小子如此胆大,敢和王爷作对,本事如此了得。”

水成海手执巨阙剑,挑一名金衣侍卫动手,张百寿掏出一对判官笔,李成云,李如风二人拔出长剑,各自挑了一名金衣侍卫动手。四人一出手,变成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这一来,五行大阵立破。任是非恨为首金衣人,挑中他作对手。

水成海手中巨阙剑寒光闪闪,变化多端,的是使剑名手,张百寿双笔飞舞,出手不凡,李成云李如风二人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神妙莫测,向金衣侍卫身上招呼,不出二十招就点中了金衣侍卫穴道。四人一瞧,任是非早已解决了为首金衣人,大拇指一竖,赞道:“兄弟,好功夫。”任是非道:“哪里。大哥的武功,那才叫好。”施礼相见。

任是非道:“水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水成海道:“我家主人听说兄弟要去烧龟巢,想兄弟如何大显神通,我兄弟五人也就跟来了。”

任是非道:“大哥的主人?”水成海道:“家主人知道兄弟少年英雄,心慕得紧,想见兄弟一见,令我们四人来请兄弟过去一聚。”

任是非心道:“见到你家主人,就可以见到姊姊了。老子有几天没见姊姊,倒想见见。”想到阿娇,心中生起一阵暖意,道:“水大哥,贵主人,兄弟也是心慕得紧,请大哥稍等,待小弟处理了此间事,就和大哥一起去。”

水成海道:“那是自然。二弟,你和三弟四弟先回去,向主人禀报,就说为兄和任兄弟一起回去。”张百寿三人道:“是,大哥。”向任是非施礼,道:“任兄弟,为兄告辞,少时再见。”任是非回礼,道:“大哥请便。”三人告辞离去。

任是非命衙役搬过一张椅子,邀水成海坐下,道:“水大哥,你这五人如何处置?”水成海道:“大哥也没什么好主意,不如废了他们武功,要他们以后不能为恶。”任是非也有此意,道:“水大哥,那就有劳了。”水成海道:“兄弟,大哥献丑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并,点在五人气海穴上,破了五人丹田要穴,五人只觉丹田中空荡荡,苦苦修练的内力荡然无存。

任是非问起五人何以至此,五人武功被废,心胆俱裂,哪里还敢强项,老老实实地说了来此缘由。任是非捉拿县令一事,已被刘安密探探知,飞鸽传书,报于刘安知晓。刘安接到飞鸽传书,派出五金衣侍卫。

任是非心道:“老乌龟的神通倒也不小,嘿嘿,老子早就算计明白,没推到明天审问,还是老子行。”禁不住一阵阵得意,道:“老子本当宰了你们五只小乌龟,炖汤喝,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只好饶你们这次。要是怙恶不俊,不痛改前非,再被老子碰到,定杀不饶。滚,给老子滚你妈的臭蛋。”五人如逢大赦,抱头鼠蹿而去。

任是非想快点把事情处理完了,去见阿娇,也不再理睬金银不金银,吩咐衙役扒了徐万本的官服,喝道:“徐万本,你当知你的罪恶,从今以后,当痛改前非。要是死不悔改的话,哼,老子手痒起来,可是要杀人的。”徐万本磕头道:“小人一定改,一定改。”任是非喝道:“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要是被老子再碰到,一定拿你来喂老虎。”徐万本给他磕了个头,仓惶而遁。

任是非道:“水大哥,小弟如此处理,可好?”水成海道:“兄弟处理得极是。”任是非道:“水大哥,欧大叔该当如何处理?”水成海道:“听凭兄弟安排。不过,大哥之意,欧大叔不能再在本地居住了。要是再在这儿的话,刘安不会放过他。”任是非道:“小弟也是这么想。大叔,你可有亲戚在外地?”欧少天道:“小人在雁门有一门远房亲戚,可以去投奔。”任是非道:“如此甚好。”掏出一串珠宝,两个金元宝,递给欧少天,道:“大叔,你就即速离境。”欧少天不收,任是非强塞在他手里。欧少天千恩万谢,抱着女儿的尸身去了。

任是非对一众衙役道:“你们跟着刘安老乌龟,有啥好处,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还不如回家种田,自食其力。”衙役道:“谢大侠教诲,小人自当遵从。”任是非道:“好,你们去吧。”衙役你我,我你,一齐向他跪下,道:“还请大侠赐予解药。”任是非这才记起,用泥丸作毒药一事,随便掏出一颗药丸,放在桌上,道:“化在水里,喝上一口,毒性自解。”招呼水成海道:“水大哥,我们走。”水成海道:“为兄带路。”

任是非跨上大花背,道:“大哥,你也来。”水成海道:“兄弟这两只宝贝,大哥早想骑骑,兄弟不说,大哥也要骑。”腿一抬,骑在小花背上,道:“兄弟,大哥带路。”在小花背上一拍,下台向西而去。

二人出城向西,行约三十许里,来到一座大宅院,宅门紧闭,似是无人。水成海上前打门,敲两下重的,再跟一下轻的,如此三次,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两个年青人,甚是骠悍,显是身怀武功,向水成海施礼,道:“小的见过水总管。”

水成海也不还礼,道:“兄弟,我们进去。”头前带路。任是非心想不能对阿娇这个美姊姊无礼,下了虎背,跟着水成海向里去。大花小花,跟在他身后。

宅院甚大,二人直过了三重院落,水成海带着任是非向正中一间屋子行去。门口站着两个带刀护卫,见水成海来到,向屋里报道:“水总管到。”房门应声而开。屋里有十几个人,分站两厢,张百寿,李成云,李如风,公孙山也在其中。正中坐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面若冠玉,俊美异常,身材甚高,虽是坐着,也有四尺多五尺来高,一袭白衣,洁净异常,一派仙风道骨,隐有飘然出尘之姿。任是非一瞥之间,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大起好感。另一个中年美妇,正是阿娇。

水成海向中年男子施礼,道:“主人,奴才幸不辱命,邀得任少侠至此。”他在主人面前,不敢称呼任是非为兄弟,改称少侠。

中年男子道:“辛苦你了。”水成海道:“为主人办事,奴才不辛苦。”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这一站起来,比任是非高了两个头,当真堂堂七尺之躯,昂藏一丈夫,向任是非施礼,道:“在下金刀文育仁,见过任少侠。”

任是非还礼,道:“原来是文……姊夫,小弟这厢有礼了。”他本想叫文大哥,一瞥之间,阿娇脉脉含情地望着文育仁,顿即明白,这人就是未见过面的姊夫。

阿娇道:“非弟,才见面,就叫起姊夫了。见了姊夫,忘了姊姊。”任是非道:“姊姊,小弟时时惦着你。”阿娇道:“口是心非,你玩疯了,哪里还记得姊姊。”任是非道:“是真的。几日不见姊姊,姊姊可漂亮多了,小弟差点认不出来了。”阿娇笑斥道:“几天不见,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大有长进。”言来甚喜。她本就以美貌自诩,任是非当着丈夫之面,赞她美貌,还能不喜的。

文育仁道:“非弟,请坐。”招呼任是非坐下,吩咐送上香茗点心。阿娇道:“非弟,威风了半日,想必饿了。先将就用点点心,垫垫底。等会儿,姊姊去弄几个菜,为你洗尘。”任是非道:“不敢有劳姊姊。”阿娇道:“你是我的大恩人,怎能不谢你。”任是非道:“举手之劳,姊姊不必记在心上。”阿娇道:“要是不谢你,你定会说姊姊忘恩负义。”任是非道:“小弟不敢。”阿娇道:“你呀,嘴里不说,心里也要这么想。”任是非道:“小弟连想也不想一下。”

文育仁道:“娇,你就不要为难非弟了。”向水成海五人道:“你们是旧识,先见见。”任是非站起来,和五人一一叙礼。叙礼毕,文育仁道:“都坐下。”水成海五人道:“谢主人。”坐了下来。

文育仁道:“非弟,大哥听说你英雄了得,想见识一下,才请你来。”任是非逊道:“小弟胡闹,有辱大哥清听。”文育仁道:“非弟,你挫败淮南八公,东阿义举,救我妻子,成全陈伦,赠成海宝剑,为其作媒,为香伶雪冤,这些事,就是名动天下的大侠,也没几人能做得到。我啊,就是尊师玄真道长和嵩室神侠司徒剑,也未必能够做到。如此少年英雄,我文育仁,怎能不见。”

任是非听他把自己的得意事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大起知己之感,喜慰不胜,逊道:“小弟胡闹,率意而为,怎能和师父,司徒大侠相提并论。”师父是他最怕之人,要他自认比师父行,那是万万不敢的。

文育仁道:“古人曾言‘自古英雄出少年’,先前,我还以为古人胡言,见了非弟,才知古人诚不我欺。”话锋一转,道:“非弟,此番来淮南,意欲何为?”

任是非道:“淮南八公在药苑厚颜无耻,后来,小弟又见到了不少刘安手下的胡作非为,心中不愤,想去淮南放一把火,把他的龟巢烧了。免得他再作恶。”他初识阿娇,阿娇就曾这样问他,他一心要在阿娇面前显能干,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轰动天下的事,莫过烧刘安王府。在东郡没能审成太守,心中大不是滋味,此意更坚。及至得知香伶一事,决心已定,一定要把刘安的王府烧为白地。

文育仁道:“非弟存心仁善,可钦可佩。淮南王府中,高手不少,非弟如何下手?”

任是非大是得意,吹嘘道:“依小弟之见,刘安手下,尽是些酒襄饭袋,中不中用,八只老乌龟,眼下还在拉稀,无力应战。宋一剑之辈,已被小弟或杀或废,余下的,也强不到哪里去。”

文育仁道:“据在下所知,刘安手下,最强的是淮南八公,其次是三剑客,宋一剑,五金衣侍卫,五银衣侍卫,朱千剑等人。淮南八公无力应战,宋一剑被成海所杀,金衣侍卫被废,朱千剑等人被兄弟废掉武功,三剑客,眼下不在淮南,护送上官剑南,到漠北去了。眼下可虑者,是他本人和大批侍卫。刘安武功虽高,以兄弟身手,自是不惧。要下手,目下正是好时机。”

任是非站起身来,道:“那好,小弟现在就去放他妈的一把大火。”文育仁道:“急也急不在一时三刻,等到晚上,大哥也去凑凑热闹。”文育仁要去,水成海几人自是要去,平添如许帮手,定可大闹一场,把淮南王府搅个天翻地覆,任是非大喜,道:“好,我们去烧了刘安老乌龟,老甲鱼,老王八的龟巢。老子捉住他,审问他干的坏事,要是不说,老子把他的龟毛,一根一根地拔掉,他说是不说。”高兴之下,老子也就随口而出。

天光已不甚早,文育仁吩咐预备晚饭,顷刻间,下人就把饭菜端了上来。阿娇为了要感谢任是非,特地下厨,为他弄了几个菜。任是非还未吃,就闻到香气,食欲大动。

文育仁请任是非入席,叫水成海五人坐下来,陪任是非用膳。水成海五人在文育仁面前,甚是拘谨,甚少说话。这顿饭,主要就是任是非,文育仁二人说话,阿娇偶尔也插上几句,取笑任是非。

文育仁所知甚博,天下事,无不知闻,无不了若指掌,极是健谈,幽默风趣,往往逗得任是非大笑不止,这种乐趣,任是非生平从所未有,对文育仁的好感大增。

任是非心道:“文大哥是何许人物,怎会对天下事,如此了解?就是朝庭官府中事,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说不定,陈伦这书呆子说得不错,阿娇姊姊就是当今皇后,那么文大哥就是皇上。我的妈呀,老子见着皇上了。”一时间,有些不信,转念想道:“老子任是非,天不怕地不怕,你是皇上又怎么了,老子还怕了你?”突发奇想,心道:“要是和皇上拜把子,定是轰动天下的大事,不知有多好玩。”

他大动脑筋,就没说话,文育仁道:“非弟,怎么了?”任是非道:“大哥,小弟在想,我们今天见面,小弟非常开心,不如我们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不过,这是兄弟胡思乱想,大哥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娇人无不大吃一惊,尽皆停箸不食。文育仁道:“好,好。兄弟,大哥也有此意,我们就来拜把子。”吩咐下人摆香案。

香案摆好,文育仁道:“兄弟,来,我们这就结为兄弟。”拉着任是非的手,走到香案前,取了三支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任是非也如法施为。二人跪下,祝道:“文育仁和任是非,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挡,要是有违此誓,天诛地灭,皇天后*鉴。”

任是非心道:“你是皇上,自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老子可不稀罕。和你拜把子,只因为你是皇上,好玩而已,不是贪图你的富贵荣华,要老子享这种福,恕不奉陪。”祝毕,磕下头去。磕毕,再对拜八拜,算是礼成。

一叙年齿,文育仁比任是非大了十五岁,算是大哥。任是非跪下,给文育仁磕了八个头,文育仁受了,任是非站起来,甜甜地叫道:“大哥。”文育仁执着任是非的手,叫道:“二弟。”文育仁之妻阿娇为任是非所救,对他早就心生好感,任是非赠剑给水成海,并为之作媒,文育仁更是感叹,天下间竟有如此慷慨豪爽的英侠,和任是非当面相处,更喜他飞扬跳脱,机灵古怪,这一声二弟,叫得甚是诚挚。

二人回到座位坐定,阿娇给二人斟上一杯酒,道:“你们今天结为兄弟,可喜可贺,这杯酒就算是妾身敬你们的。”任是非道:“谢大嫂。”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水成海五人,俱来道贺。

阿娇道:“你叫大嫂,大嫂要是不给你一件礼物,你一定叫屈。”任是非道:“小弟不敢。”阿娇从怀里掏出一对玉狮子,递向任是非,道:“就算是大嫂给你的见面礼。”

任是非一瞧,正是自己换给阿娇的那对,道:“大嫂喜欢,还是大嫂留着。”阿娇道:“大嫂当时换回来,倒不是喜爱,大嫂听说,里面有一件大秘密,怕兄弟不知,误送非人,才换了回来。”

任是非道:“秘密?什么秘密?”文育仁道:“这对玉狮,是二弟师祖修羊前辈从西域一位高人处获得,听说里面藏有一本武功秘籍。详细情形,大哥也不知。”

任是非道:“既是如此,还是大嫂留着。”文育仁道:“二弟,你有所不知,大哥琢磨了几天,始终不得要领。大哥事务太多,无暇分身他顾,还是你收着,用心琢磨。要是琢磨出来了,再说给大哥知晓就是。”任是非道:“那小弟就不客气了。”收了玉狮。

任是非心中高兴,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三分,欢愉之情见于颜色。这餐饭,不用说,自是尽欢而散。

挨到初更天,文育仁吩咐水成海取出四件夜行衣,要任是非,水成海和张百寿三人穿了,自己也换上夜行衣,道:“李成云,李如风,公孙山,你们留下来,保护夫人。”三人应道:“是,主人。”文育仁道:“二弟,我们这就去。”任是非喜道:“好。”

文育仁率先出门。水成海和张百寿道:“二主人,请。”任是非道:“水大哥,张大哥,我们各交各的。小弟和大哥是拜把子兄弟,我们还是兄弟。”水张二人道:“小的不敢。”文育仁道:“你们就依二弟,各交各的。”水张二人道:“是,主人。”

四人出了宅院,认定方向,向淮南王府而去。

注:刘安拊循阴德,收买民心一事,《史记》《汉书》均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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