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他派人调换了房间……不,应当这么说,是他派人将你调换到了他的房间。”周予轩的声音幽幽的,甚至他的眸光中带有一些钩直,死死的盯着容漫漫,“也就是说,那天是他演出了整个事件的下半场,他才是是影帝,应当去走奥斯卡红地毯的影帝。”
容漫漫的手指徒然发冷,踉跄了两步,重新坐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阵阵凉意从背脊延伸到四肢百骸,像是灌满了冰渣子的水流。
容漫漫当然还记得她昨天晚上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她想与邵行深在一起,不论碰上什么艰难险阻。
想起来,她从来没有问过邵行深那日在酒店中的事情,尽管现在看起来已然算不上太大的事情,但是这根软刺就这样被容漫漫小心翼翼的保管好,不让人看,不让人碰,自己也不绝不回去关心一下。
若不是周予轩提到的话,这根刺也会变成老古董一起陪着容漫漫走到最后。
良久,久到她重新听到了周予轩的声音。
“漫漫……漫漫……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不论我父亲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在这里,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能够……”
“回去?!”仿若听见了一件一场有趣的事情,容漫漫骤然抬头,却是眸光炯炯,俨然不见刚刚还在踉跄着的模样,“回到哪里?回到你的身边么?”
周予轩一时语塞。
“为何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能够对我说出来这句话?”毫无起伏的声音,容慢慢瞅着周予轩,却好似在瞅着一个路人甲一般,“这件事情若是在你刚刚与我分手的时候告诉我真相,或许我不会这么早的靠近邵行深……可是晚了,周予轩,已经晚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么?”
“就算是告诉我这些,也已经挽不回我对你的心思了。”
忽而听到了餐厅门口有脚步声,容漫漫骤然噤声,好似周予轩什么话都没有告诉她一般,重新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上面,往自己的面包中挤入了一点果酱,狠狠的一口塞进了口中,蓦然堵到了喉管中,一时间竟然连自己吃下去了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
餐厅的门骤然被拉开,前面站着正装笔挺的邵行深,而后面则是跟着管家。
彼时容漫漫正在大口大口的喝水,看到邵行深进来,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你去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邵行深的薄唇轻轻的勾起来,“稍微做了一点准备,”说着,重新拉开容漫漫身边的椅子坐进去,同时吩咐管家,“把容小姐的早餐再热一热。”
“啊啊啊啊……用不着麻烦的,真的,我这样就能吃下去了。”
“然后再被呛到?”邵行深在下面握了握容漫漫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像是在摩挲着一件最珍贵的绸缎,“凉的东西吃下去容易生病。”
应声的并非容漫漫,而是周予轩,他猛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椅子碰到桌面,弄出来轻微的动静。
“砰。”
邵行深平静的抬眼看他,却见他稍稍的底敛着眉眼,“我吃饱了,父亲,”瞅着容漫漫,话语在唇角中秃噜了好久,“容漫漫,我告诉你的那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好好的想一想。”
“自欺欺人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容漫漫却也只不过是冷笑了一声,“这次让你猜错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等着周予轩完全离开了之后,整个餐厅都跟着安静了下来,容漫漫静静的吃下去手边的东西,见身边的人始终不肯开口,终于忍不住的蠕动唇角,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人。
“你……你不问问他刚刚告诉了我什么事情么?”
原本以为邵行深肯定会说出来‘不论你跟他说了什么我都相信你’这种戳心话的,却听到身边人声音淡淡的。
“无非就是告诉你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容漫漫原本端着的水杯在很小的距离上掉落在了桌面上。
“你……你知道他会把那件事情告诉我……”容漫漫的声音磕磕绊绊的,“不,这么说,当时我跟你在酒店中,真的是你刻意设计然后……”
“漫漫。”邵行深神色淡淡的打断了容漫漫的话语,“与其让你自己发现这件事情,不如让予轩来告诉你。”
“为……为什么?”
邵行深的眸光深邃极了,凝视着她,翻涌席卷上来的海水一般,他声音低沉而不紊,“我恰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忍受不住我喜欢的姑娘在那样的情况下躺在我隔壁的房间中。”
容漫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