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走出候车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她等了整整十个小时，却依然没有等到凌澈。徐可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冬天的晚风吹在身上，确确实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徐可打了个寒颤，裹紧外套，拿出手机，发现凌澈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她近乎是狂喜地点开，凌澈只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你先回家吧。

凌澈了解徐可，他知道她一定会等，可却到现在才给她回信息。

徐可大脑内一片茫然，似乎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可她知道，现在的她绝对不能崩溃，独自站在深夜的火车站前不是什么好的处境，而且她的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

徐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路边，本想拦一辆车，却又发现放在大衣口袋里的钱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

徐可再也撑不下去，她慢慢地蹲下，抱着双膝，低着头，小声地哭泣着。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丢人，如果被凌澈看到，那个一丝不苟的男人肯定会皱起眉，再看似温柔地扶她起来。

可像她这样的小人物，反而不会因为挫折而崩溃。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哭一会儿，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擦干眼泪，继续面对现实。

徐可吸吸鼻子，狼狈的样子引来路人的侧目。拿出手机，她把通讯录翻了一遍。她在这个城市基本没有朋友，除了她的工作，她只有凌澈。她也一直以为，这就够了。如果是同事的话，会过来帮她吗？犹豫许久，她打了个电话给赵晴。

赵晴的声音比工作时温和不少，“什么事？”

“赵经理。”徐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顿了顿，“怎么啦？你不是哭了吧？发生什么事了？”

严厉上司一句有几分关怀意味的话让徐可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赵经理，我遇到了点麻烦……我的钱包被偷了。你能不能……”

“笨蛋。”赵晴不耐地打断她，“你现在在哪里？我去……”

“喂？”徐可看到已经黑屏的手机，叹了口气。她想了想，不远处似乎有个警察局，现在的话去报警应该比较好。

拖着行李走了一阵子的路，她渐渐觉着又冷又饿，想起来也是该吃点东西才行。路边有一个老太太正在卖茶叶蛋，诱人的香味让她不由地停下脚步。

看了一会儿，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望向四周参天的大楼。这个伟大的不夜城，繁华如锦，琳琅满目，挤满了无数人的梦想，耗费着他们所有的青春和年华。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得到过凌澈，她没有不顾一切地跟他来这里，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徐可茫然了一会儿，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出一种诡异的形态。而后她听见附近停车的响动，有人走近过来，叫她：“徐可？”

在这一瞬间，徐可以为是凌澈，是他来了！在巨大的惊喜中，她转过头。

青年身材修长，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不耐。他低头审视般地望着徐可，微微一笑，“这么巧。”

“顾初阳。”

顾初阳垂目望了她一会儿，朝她伸出手，“跟我走吧。”

徐可下意识道：“去哪里？”

“去哪都比这里好，你不冷吗？”

“……冷。”

顾初阳从徐可手中接过行李箱，“上车。”

徐可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中，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温暖的室内，房间里暖洋洋的色调让人很舒服。徐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要喝点什么？”顾初阳问。

“嗯？”徐可有些迟钝地回答，“白开水就好。”

顾初阳想了想，歪着脑袋回答：“我家没有那种东西。”

“……”

“有酒，要不要喝？”

“谢谢。”

徐可不知道顾初阳给她喝得是什么酒，只觉得喝下去短暂的刺激后，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这让她飘散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眼前。“你怎么会在那里？”

“怎么？火车站是你家开的？我不能过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

“倒是你。”顾初阳打量着徐可，“今天不是假期的第一天吗？你怎么没回去？”

在徐可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把理由告诉了面前的青年。“我没有等到凌澈。”

“哦？”顾初阳扬了扬眉毛，表情却并不惊讶。“你被他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