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颜一惊:“母妃……”
寿妃瞬间看向她:“怎么?这种事你做的少吗?要在我这里装出一副纯良相。”
罗红颜闻言心里厌恶,能一样吗,郑东儿现在是永寿王的心头宝,宠的不得了,如果动了郑东儿,她有几张脸被永寿王厌恶,你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自己上。
罗红颜摸摸肚子。
寿妃看一眼,不以为意,想为孩子积德?:“人啊,眼光要放的长远。”
罗红颜不说话,要长远你去,找她做什么。
……
永平王府的秋天姹紫嫣红,圣都文明的内流湖造就了它仅次皇家园林的秋日景色,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假山凉亭,曲径通幽,是秋日后院女人们闲来无事赏景的好去处。
丁儿搀着罗红夕,神色有些担忧:“姨娘,咱们要不要去王妃娘娘那里坐坐,或许……王妃娘娘愿意帮忙?”
罗红夕凤眸深处盛满了忧伤:“再说吧,这些天府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王爷总是忙的不见人影,又一个月没来后院了。”她还是想让王爷帮忙。
丁儿闻言解气的道:“幸好王爷忙,否则沈姨娘还不飞上天。”
罗红夕闻言布满忧色的脸也忍不住一笑,沈千梦这段时间可是全府的笑点,仗着有孕,天天嚷嚷王爷会来看她,结果递到前院的消息,纷纷石沉大海。
结果沈千梦还不死心,还一个劲的嚷嚷,似乎没了面子,就越发要找回面子,天天去前院请,天天跟人说王爷这次一定会来看她,结果王爷最近一个月都没踏足过后院。
沈千梦面上无光,这些天就可劲的折腾冷氏,冷氏是软绵性子,能依着沈千梦的都依,到是更加养刁了沈千梦的性格,说出‘肯定是王爷吩咐的,让多照顾她。’
现在后院谈起她都问一句‘王爷今天去看她了吗?’或者‘还发疯呢?’
罗红夕笑过后,也会忍不住想,有几人能幸运的和沈千梦一样活的如此糊涂,从小便是元帅府千金,家中遭遇变故后还能嫁给自己爱慕和熟悉的王爷,她……到底还是幸运的吧……
罗红夕叹口气,其实这一个月来王爷不是完全没去后院,还去了重楼院两次不是吗。
罗红夕的脸色又有些忧伤,原配就是原配,就算忙的后院的女人来不及看一眼,也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见正室。
这便是妻和妾的不同。
……
身在正房的林逸衣,完全不知道正被人羡慕着。
她正心情不错,手脚麻利的整理着自己东西,准备离开永平王府。
完全不用再顾忌元谨恂的她,有如一个要出远门旅行的都市白领,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的衣柜,然后去享受一场浪漫的长途旅行,想想便觉得心情已经在百米外的蓝天白云上不是吗。
林逸衣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一些零散的小玩意和喜爱的小摆设,均是自己后来添加的,跟原主没什么关系。
林逸衣看着自己一手布置的小窝,想想还有些舍不得。但自由的呼吸与这里的物质比,后者显得太微不足道。
春思站在主子身后,痛苦地擦擦眼泪,看着娘娘收拾包袱的背影,心里非常难受:“娘娘……呜呜,娘娘……咱们真的要走吗?”
林逸衣打开箱子,里面是前些日子元谨恂送她的各种首饰,她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封好箱,推到床下,毫不眷恋:“嗯,以后除了大事,我们就不回这里了。”
“呜呜……”她从没想过离开王府。
林逸衣拂过床上刻金雕花的复杂花纹,心里对这座房子有单纯的舍不得,多么漂亮,如果有朝一日它们沦为古董也是最值钱的古董。
林逸衣站起身,最后一次环视她的寝室,这里的一缕一纱、一杯一盏,都是后来按照她喜好添置的,抬头望不到顶的高粱,气势恢宏的垂悬灯,一幅幅珍品名画,一张张精巧的绣品,价值连城,精巧气派,华贵的含蓄。
但凡谁住久了,这里暗含的尊贵惬意能很快腐蚀一个人的灵魂,让人心甘情愿的沉迷其中,为这一切存在紧紧抓住这个位置。
再见了,以后没事,她恐怕很难再这里睡一晚。
春思还在哭,在做最后的尝试:“娘娘,王爷真的同意了吗?”她怎么觉得昨晚餐桌上就娘娘一个人在说,王爷一直吃饭,王爷真的听清娘娘‘分居’的定义了吗?
‘分居’是什么意思啊?
娘娘和王爷不是一直在‘分居’,怎么还要特意再‘分居’。
春思哭泣着,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跟王爷‘分居’的王妃。
春香眼睛红红的走过来递给春思一个包袱:“给你收拾好了,没事多回来看看。”
“恩。”春思又哭了。
春香安慰的抱住她,两个人眼圈都红红的。
春香还是留守,有事会通知外面的王妃娘娘,在她眼里,这只是王妃任性的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等给够王爷颜色看了还会回来。
春香擦擦眼泪,想起正事:“娘娘,外面递来的邀请帖,都回娘娘有病吗?”
林逸衣提起单薄的箱子:“恩,让你费心了。”
“如果……府里的姨娘们问起来呢?”
“就说本妃重病在床。”
“可如果她们不信硬闯……”
“就说我已经病的进山疗养了,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相信那些个女人也不敢真闯进来。
春香无言以对,只能放行:“娘娘要记得早点回来。”
林逸衣笑笑已经不再跟她解释:“会的。”
只有春思觉得王妃根本不会再回来,因为外面有野男人等着娘娘,虽然她不想承认,可娘娘在外面比在府里开心,如果不是娘娘已经成婚已经有了王爷,她其实挺支持相爷的。
如今的娘娘外面有常来,还会有让娘娘错不开眼的所有事物,娘娘在外面肯定不会再回来的,春香你个傻子,呜呜。
春香眼巴巴的送她们到二门外,最后还不忘提醒:“娘娘,差不多就回来,奴婢给您生火……”
……
林逸衣走了,对她来说,永平王府以后就是过去,只等着元谨恂哪天通知她可以死了,她就算彻底告别这里。
……
位于船山路的小院突然温馨起来,说不上为什么,在这里工作的下人们,就是一瞬间觉得这座院子不一样了。
客厅了多了一些小摆设,桌椅上的茶垫、绣垫再不是她们从街上随便买来放上去的必须品,客厅正中央挂着的鱼戏莲子图已经摘下,换成了百变多宝阁。
旁边的实木座椅换成了两张软榻,榻板的款式名贵,花样繁琐,是她们这半辈子也买不起的红木,客厅正中央的地毯换成了纯白底的狐皮毯,每次打扫她们都舍不得上去踩。
还有院子里的东西,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一进一出的小院,推开大门就能望到正厅的门槛,如今在大门与正厅之间盖起了一堵墙,变成了二进二的小院,显得住在这里的人身份都不一样了。
而事实上,下人们的确轻手轻脚了许多,使这座本来与周围没什么不同的院子瞬间威严起来。
林逸衣给府里的下人们请了位厨娘,平日自己吃饭都是自己动手,从此这里便是她的家,或许没有永平王府排场阔气,但家只有一个。
夜衡政拜访时一眼就看出这里的变化,因为含蓄的他借着月色行了苟且之事后,心里非常羞涩,就盯着房间里的摆设看,一看就看出不同了,向来能言善道的他直接说了句:“你就不怕招贼。”
林逸衣闻言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后不以为意,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历来让自己享受最好的物质:“这里是船山路,如果遭了贼,府尹大人就就不用干了。”
夜衡政被抢白的很尴尬,他其实不想说这个的,但是看着林逸衣神色自然,态度如常,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本以为,他今天过来,被轻薄后的林逸衣怎么也得做做姿态不让他进门,然后他发挥男子死缠烂打的本事好话说尽,最终抱得美人归;最不禁也该是他虽然进了门,但衣衣娇嗔不依故作恼怒等着自己去哄,然后抱得美人归。
可他进来后发现,他真的想多了,何止想多,好似林逸衣才是占了他便宜的一个,她就靠在临窗的软榻上看书,姿态闲适、清丽妩媚,不经意间透着居高临下的诱惑。
夜衡政仿佛觉得自己就是毛头小子,落入千年老妖手里,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觉得她身上有种上位者惯有的居高临下。
林逸衣疑惑的抬起头:“怎么还站着?坐啊。”林逸衣的目光又回到手里的书上。
夜衡政看着她突然一阵苦笑,想他堂堂夜衡政也有在女人面前如此丢面子的一天。
夜衡政立即收起玻璃心,快速调整自己的位置,搬着椅子厚着脸皮挨着衣衣坐过去:“看什么呢?”
林逸衣靠在榻臂上。
夜衡政坐在榻臂旁边,两人共用一个榻臂,夜衡政稍微一凑近就能碰到衣衣的脑袋。
“《边城风光》,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