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院内,一线流水缓缓从鹅卵石上流过,带来潺潺的水声,如同仙乐,小河上架了一座木制的拱桥,颇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午后的天阴沉了下来,太阳躲进了云层,偶尔还能吹来阵阵凉风,吹得河水皱起涟漪,不得不说,这里环境极好。
这是江如梦的闰房院落,当年为了修建这道小桥流水,长公主可是没少花心思的。
“小姐,逍遥王府的幽郡主送来请贴,说请您明天过去赏茶花,您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翠屏依然是一身草绿色的衣裳,亦步亦趋的跟在江如燕身后。
江如梦一身荷花色长裙,手握团扇,扇面上画有仕女扑蝶的图案,她斜倚在栏杆上,一双美目,望着河水出神,秀白的手腕偶尔摇一摇,就像是一个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这气质,倒是比一般的权贵千金多了几分娴雅。她听到婢女的话,秀眉轻蹙,问道:“现在都快入秋了,还有茶花么?”
翠屏笑道:“奴婢当时也问了,但是王府送帖子的小厮说,这花和一般的茶花不一样,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开得灿烂,经久不谢。”
“那我倒想去看看了。”江如梦轻摇扇面,道。
翠屏却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小姐,上次那幽郡主还算计你,这次肯定也没安好心,小姐还是别去了。”说罢,见江如梦没什么反应,眼眸一转,又道:“再说了,小姐都快成亲了,这时候怎么能出去!”
“成亲?”听到这两个字,江如梦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蛋通红,唾了口翠屏,骂道:“别胡说,娘亲才舍不得我这么早嫁人呢,再说,我自己也不想嫁。”
翠屏看着江如梦脸上的一抹嫣红,笑道:“小姐还说不想嫁人呢,看,脸都红了。”
江如梦被一个丫鬟取笑,顿时,脸红的似要滴血,但翠屏却继续在那说道:“夫人已经进宫去了,奴婢想,应该很快就有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小姐终于要得偿所愿了。只是可惜,便宜了玉凝昔那贱人,居然就这样死了,不然,如果让她看到小姐和世子成亲的场面,那才解气呢。”
翠屏还记挂着上次被玉凝昔羞辱的事,嘟囔着,满脸可惜。
江如梦却皱着眉,问道:“可是,玉凝昔真的死了吗?”
翠屏冷冷哼,“她都这么多天没出现了,肯定是死了,不然,外界那么多传言,她肯定早就站出来说话了。”
听到这里,江如梦秀眉轻蹙,心里却有些可惜,甚至,刚才由于翠屏说起成亲而带来的好心情都有些被破坏掉了,说真的,她心里根本就不希望玉凝昔死,如果她死了,那谁来见证她的幸福?
江如梦之所以想要嫁给逍遥渡,听到她要成亲的消息,之所以那么高兴,就是因为玉凝昔,因为逍遥渡是玉凝昔的丈夫,她就是想要抢过来,她想要证明,在逍遥渡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她想要眼睁睁看着玉凝昔一无所有,想要用最高傲的姿态看着她被打入尘埃,想要用她的失败来成就她的成功。她希望在她成亲的那一天,玉凝昔能在一旁看着,看着曾经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全部都归她所有。可是如果玉凝昔死了,那她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江如梦突然有些心烦了,甚至原本对于要嫁给逍遥渡的满腔热血都瞬间冷却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拼了命用尽了办法,才从别人手上抢过来一个东西,你本来正高兴呢,结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那不是你抢过来的,是别人不要了,让给你的。
翠屏看着江如梦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心下一惊,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了,于是连忙补救道:“或许玉凝昔那贱人命好没死成呢?只不过,现在外面都在骂她,她一出来就成了过街老鼠,所以,她吓得躲起来了。”
“而且,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只要皇上说她死了,她就是死了,到时候小姐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想在京城横着走都行,而且到时候,那玉凝昔什么都没有,小姐想怎么惩罚她都行。”
听到这话,江如梦扑哧一声笑了,“还横着走呢?我教过你多少次,做人要谦和!”她说是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幻想着,等她成了世子妃,她面对玉凝昔的场景,顿时,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的微笑。
翠屏看着江如梦的微笑,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成功逗乐了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脸上却丝毫不露,笑道:“哼,奴婢可不管,等到小姐成了世子妃,见到玉凝昔那贱人,小姐一定要替奴婢出口气,奴婢想着上次被她打了,现在还生气呢。”
茂密的山间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帐篷内,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少女,少女平淡的睡着,似乎正在做着好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点点红润。
一个少年长发扎成长辫,穿着简易的衣裳,手臂都露在外面,肤色很白,但是那遒劲的肌肉却显示出此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惹。他正是暴露了身份的玉无瑕,不,或许现在叫他穆尔勒更合适。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衣着也变了,他就是想要用他本来的力量来夺回一切。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玉凝昔,叹了口气,心瞬间柔软,手指小心翼翼的描过她柔美的轮廓,就如同执笔在绘一幅山水画卷。
手指划过尖尖的下巴,来到了手腕处,他伸手抓住,随即掌心相对,他分出了一小股内力在她的体内游走了一圈,等到他离开她的掌心的时候,他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还好,她的内伤已经修复,现在虽然虚弱,还在沉睡,但是人已经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