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这个脚有些跛的中年男人身后,向森林外走去,越来越熟悉的景象,让陶西格的眼中闪过一抹回忆神色。
哪怕他从未把这里当成过家乡,但毕竟在这里住了十年之久。
更何况,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便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这个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称之为小的村落,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些痕迹的。
如果他记得不错,从这里走出后,便是村落的西北方,那个把他由林子里‘救出’的男人——塔夫脱的家就坐落在这个方向。
是了,是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到那个男人的家。
不过因为他们相续的离去,那栋房子想必早就成为空屋了吧!
当然也很有可能被汤姆老爷给霸占去了。
对贪财谄媚的汤姆老爷可谓是记忆犹新,所以陶西格最先想起的便是他。
嗯?
这里……
“你住在这里?”打量着眼前即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屋,陶西格微微挑起眉角,神色古怪道。
“嗯。”回身看了陶西格一眼,那个脚有些跛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后,推开院门向院内走去。
呵,他对这里怎么可能不熟悉,毕竟他在这里住了可是近十年之久?
至于陌生……
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必已在这里住了很久吧!
明明陌生,他却对对方感到熟悉。
对方又住在这里?
他想到一个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没有马上进院,而是站在院外,把手塔在栅栏上,轻轻的抚摸着栅栏杆,陶西格凝向对方的同时,细细的打量起对方来。
“嗯?”没想到陶西格会询问他的名字,那个脚有些跛的中年男人有些意外的愣了愣后,坦然道:“特伦特。”
特伦特,特伦特,特伦特………
竟然是特伦特!!!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
脸上古怪的笑意刚一浮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陶西格默默的在心中咀嚼着特伦特的名字。
他究竟‘睡’了多久?
竟然让特伦特都由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一个已显老态的中年人。
“你今年多大了?”眼神朦胧的眺望了一会儿远方后,陶西格再次询问道。
闻听此言,脸上奇怪神情更浓,特伦特顿了顿后如实回答道:“还差一岁,便四十了。”
所以他这是一‘睡’就‘睡’了近二十年吗?
不知是该感叹时间的飞逝,还是该感叹时间对他的吝啬,陶西格推开院门后,大步向特伦特走去。
“介意跟我说一说你自己吗?”
“?”
“我很想听一听这些年来你的经历。”
“………,不,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是吗?”说话间看向特伦特的那只跛腿,陶西格似笑非笑道。
“是的。”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到沉默之中,许久以后,特伦特突然改变主意道:“阁下想听一听这些年来我的经历吗?”
没有说话,陶西格只是对特伦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人总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买单。
拥有别人所无法拥有的一切——马匹、宝剑,甚至是力量,都让身为井底之蛙的他,不断的自大自满起来。
只杀了几只猎物,便认为已所向披靡他,甚至已不再听得进去taussig阁下的劝慰。
他离开了。
怀揣着自己的梦想离开了。
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的确拥有马匹,可那些贵族骑士们所拥有的马匹比他更好。
他的确拥有宝剑,可是他没有盔甲。
他的确也拥有力量,可那些力量却只能截杀猎物,而无法屠戮自己的同类。
看着站场上那满目的鲜血,还有残肢断臂与自己同伴们的哀嚎,他害怕了,退却了,逃离了。
他当了一名逃兵。
害怕被人追查,他不但不敢再留在这里,甚至不敢回到家中,他只能逃得远远的。
身上的钱在一日日的减少,他却无以为继。
流浪的他,被现实所迫的他,竟在阴差阳错之下选择落草为寇。
由正义到邪恶的转变,使他的信念受到冲击,可哪怕他再茫然,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初时的善良与天真,逐渐因生活变得麻木,就连最初他最害怕的杀人,也变得习以为常。
他就这样宛若行尸走肉的过着每一天。
直至他们这群乌合之众遇到一队雇佣兵。
勉强拼凑起的队伍,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不亚于正规军队雇佣兵,只一个照面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便军心涣散,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