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被男人凌空架在肩上,架得我有些难受,感觉胃里倒腾的厉害,忍不住想吐。
终于,在男人将我放下的那一刻,我立马跑到路边吐起来。我感觉到身后有人伸手拍着我的后背,让我的身体稍稍好受一些。
后面的记忆混乱,渐渐地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我被高大的男人带到了一个房间。刚关上房门,他就将我粗暴地堵在墙角,唇迅速地盖了下来,霸道而又狂热。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而极具占有欲的唇紧紧压迫我,辗转厮磨寻找出口。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吃惊地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虚软无力。男人的胳膊像铁索般强而有力,他的吻猛烈而焦渴。他浑身都带着那样男性的、粗犷的气息,我无法动弹,也无法思想,只是瞪大眼睛望着那张英俊而冷酷的脸。
他的舌尖在我唇齿之间流连,我根本无从反抗,只有被动接受。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身体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更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竟是那般熟悉……
他是谁?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我一瞬失神,紧接着就被男人紧紧按在墙上,他的吻如此狂热,嘴唇滚烫如火。我觉得呼吸急促,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膛,整个人恍然置身幻觉里,从反抗到漠然,再到迷迷糊糊回应着他的吻,热情被一寸寸点燃……
我不由闭上眼睛,心里有什么东西决了堤,我的心剧烈跳动,伸手拥住了他。男人抱住我腰间的手一下子缩紧,他的怀里带着皮革和烟草的气息,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他的眼睛一片深邃,带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悸动。
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粗暴地褪去,却并不觉得冷,只感觉心里像是攒着一团火,正在嚣张地放射着火焰和灼热。
男人紧紧拥着我,尽管脚步一步步向床上移动,但两人相接的唇却从未分离,像是要将彼此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渴望。
灼热的渴望。
……
床沿边凌乱的衣服、垃圾桶里三四个用过的避孕套、脖子上身上大片的吻痕、酸痛的下身,不管是哪一个,都向我的脑海中疯狂喧嚣着三个字——一夜情!
就昨天一晚上,你妹的老娘合着是失恋加*啊!
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失心疯不可!
宿醉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比失恋*更折磨我的事,我的脑子就像要炸开一样,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却更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这房子的装修,怎么越看越觉得像陆柏尧那间高档公寓?!
不是吧?
天雷滚滚,直接把我整个人劈得外焦里嫩。难不成,昨晚跟我滚床单的那货,就是陆柏尧?!
我的脑子正搅和得跟一团浆糊似的,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人才渐渐冷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陆柏尧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浴衣,手上还搭着一块毛巾,看样子,他刚洗过澡,头发上还在湿漉漉地滴水。他看到我醒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正想开口跟我说些什么,却被我一句话直接堵住:“陆柏尧,不管昨晚怎么回事,就当是两个人一时冲动,都忘了吧。”
刚才在陆柏尧进来之前,我已经飞速想了很多,我是有未婚夫即将订婚的人,他未来必然也要跟他妈介绍的相亲对象结婚,露娜或是刘之瑶,不管她们是谁,都不可能会是我。
既然昨晚的事是一场错误,就让这个错误尽早终止吧。
我无视陆柏尧眼底的失落,不等他回复,就随便套上件衣服,想要去浴室洗澡。身子刚刚一动,就觉得整个人撕裂的疼,你妹的陆柏尧,你昨晚是把我往死里折腾吗?!
结果,任是我挪了整整五分钟,也没挪动几步。陆柏尧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忽视我的一张冷脸,就把我一路抱到了浴缸里。
他帮我放好热水,在我无数次用眼神“飕飕飕”向他发射着小刀子后,这厮终于关门走了出去。
丫的就是一妖孽!
竟然趁我喝醉强了我!
我一直在浴室里磨蹭了两个小时,才套上浴衣挪了出去。其中,有半个小时是耗在挪步子和穿衣服上的。
陆柏尧这厮是跟我有仇呢还是跟我有仇呢?丫的居然趁人之危往死里折!腾!我!
刚打开浴室的门,就对上陆柏尧等候的身影。他看到我出来,连忙上前问道:“你还好吧?”
身上疼的厉害,我对陆柏尧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对上他就开吼:“好你妹啊!老娘都快被你折腾成残废了!”
面对我的咆哮,陆柏尧表现的出奇的温柔,他走过来抱起我的身子,温声细语地说着:“乖,消消气,我下次肯定注意。”
这次被折腾惨了,对上陆柏尧的时候,粗口一连串一连串地来:“还下次?陆柏尧,你妹的下次!你妹的下次!”
我虽然不情愿被这个贱人抱着,但一想到挪步子时两腿间撕裂的痛不欲生,最后还是咬牙在陆柏尧的怀里躺着。
当陆柏尧将我放到床上的时候,我越想越气愤,最后扒拉下他的衣服,对着他的肩膀就是“啊呜”一口。
我咬得力度很大,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宣泄在上面。老娘辛辛苦苦守了二十六年的贞操啊,在最后居然还是栽在了一个禽兽手里!
一直到他的肩膀上隐隐渗出血渍,我才松口,颓然地倒在床上,一闭眼,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刚刚在浴室里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哭了一阵,现在面对陆柏尧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陆柏尧伸手紧紧搂着我,我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挣不开他的怀抱。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夏槿,我们结婚吧。”
我红着一双眼:“陆柏尧,你脑门被门夹了?”
他的声音沉沉:“我是认真的。”
还认真的,看来得失心疯的人不是我,而是陆柏尧吧?脑门不是被门夹了就是被驴顶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跟我求婚!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们俩刚滚完没几个小时的时候啊!
我……了……个……去……
我的语气忿忿:“陆柏尧,别以为你强了我就是大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事情过了就各不相干!”
他没理我,只是抱着我的手松了松,起身走了出去。
我以为他被我气走了,但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拿着吹风机和梳子走了进来。
他沉着一张脸没说话,那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我真怕他用手上的吹风机打我,不过还好这家伙没这么暴力,他的力度很轻柔,手抚着我的长发,用吹风机帮我吹着头发。
就在不久前,我还帮张旭吹过头发,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的,但在现在看来,却不想一切竟是这般搞笑。
我在感情上一直是个迟钝得不能再迟钝的人,即使在这一刻,我也分不清陆柏尧这般对我,是因为他喜欢我,还是因为他对于昨晚的愧疚。
我的下身痛得不行,最后还是由陆柏尧帮我在公司请假告终,对于张旭和家里,则推说是公司公派出差。
就我现在连走路都走不舒坦的鬼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可没这个胆量用这副样子,回家面对老佛爷的老刘头的那两双火眼金睛。
这段时间,我如同脚伤那段时间一般,一直待在陆柏尧的公寓里躺着,脑海里则是想着我和张旭之间,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之前给张旭发了个短信,说明我这几天公派出差后,就再没和他有过任何联系。其实在心底里,到底还是希望他能给我打电话的,问问我到哪了,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即使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与一味的沉默有着天壤之别。
但一直到了最后,他还是没给我回过一个电话,若不是短信回复中那一个冰冷的“哦”,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收到我的短信。
事实上,他收到了我的短信,但是,却未置一词。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此刻张旭是不是正和那个娇俏的小护士在一起腻歪着,根本连我是谁都记不起了。
心,撕裂的疼。
根本不能想,只要一想到,心就忍不住的疼。
尽管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坚强,但终究,我还是逃不过这场爱情的游戏,我终究还是败得溃不成军。
这时候的我,特苍白地想起了曾经在医院撞上的陆娜小姐,虽然人家说话矫情了点,但是对于陆柏尧确是真心的。现在的我,与当初哭着跑出病房的她何其相似。
当时,陆柏尧说了一句话:人生不经历人渣,哪能轻易出嫁,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
但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想将曾经在我记忆中如此美好的张旭,看做人渣。我很想对自己说,那一个晚上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我做了一个再荒唐不过的梦。
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文坛才女张爱玲在初恋胡兰成的照片后题字:见了他,我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心里是欢喜的,又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曾那般孤傲的一个女子,即使面对着的是胡兰成这么一个负心人,但最后还是败在了爱情脚下。
如今的我,何尝不是如此卑微,面对张旭的时候,甚至渐渐迷失了自己,在爱情面前如此委曲求全……
陆柏尧手捧着鸡汤,轻声推门进来。这几日,他也没去公司报道,每天待家里照顾我。因为一个晚上的冲动,我被这家伙折腾得连着三四天都下不了床啊!
今天的太阳很好,透过窗户照进房子,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他本就长得俊逸非凡,这下子,更显得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他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往我嘴里喂着鸡汤,每隔一会,就会帮我擦拭唇边的汤渍。在我眼中一向是没心没肺花花公子存在的他,这几天可谓颠覆了我对他将近十年的认知,真真想不到,这家伙温柔起来,还真不像是个人。
我怔怔看着他,沉吟许久,最后还是说出了我在心里想了很长时间、才做出的决定:“陆柏尧,我们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吧。”
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事实上,是我的心慌了。当一个女人在情感和身体上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攻陷的一刻,这几天,他的温柔体贴与张旭的残忍背叛——在我的世界形成一个巨大的对比。当我的目光渐渐地开始追逐着陆柏尧时,当陆柏尧不在家我就觉得莫名心慌时,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已经被张旭狠狠伤了一次,我真的不敢再让自己爱上另一个男人了。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陆柏尧。
陆柏尧的眼神含着满满的受伤,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我们真的……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恩。”
尽管心里很痛,但此刻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陆柏尧苦笑一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门。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穿着原先穿的那套衣服,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出了门。我走的时候,陆柏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根根抽着烟,心情说不出的烦躁,却只能看着我的身影一步步离去。
他最后掐掉了烟,起身说:“我送你吧。”
我没回过头去看他,淡漠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当走出公寓时,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回家跟张旭解除婚约,然后辞职。不管是张旭还是陆柏尧,都不要再见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走到了公交站,抬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蓦地想到一句话:只要心情晴朗,人生就没有雨天。
可此时,虽然是个大晴天,但是我的心里,却是在下雨。
到家的时候,我从包里掏着钥匙,却死活找不到房门钥匙,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落陆柏尧那了。出门的时候,我就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现在就算找不到钥匙,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联系,就拨通了老佛爷的电话,想让她回来帮我开个门。
老佛爷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当我拨到第二次的时候,老刘头接了电话。
我向老刘头问道:“刘叔,我的钥匙好像掉了,现在在家门口进不去,你跟我妈现在在哪儿啊?”
老刘头支吾了一会儿,才告诉我老佛爷在医院的事。他说,我“出差”那天晚上,老佛爷肚子疼得厉害,他送老佛爷去医院,才查出是急性盲肠炎。现在虽然做完了手术,但人还躺在医院里休养。
“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跟我说呢?”在这几天里,我打过几次电话回家,大部分是老刘头接的电话,说辞一般是老佛爷在洗手间或是在做菜,没空接电话之类。有时候偶尔跟老佛爷通电话,虽然隐隐听出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我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事上,并未怎么留意过,但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电话的另一头,老刘头略带心酸地说着:“孩子,我和你妈妈还不是怕你担心嘛。快过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出差也不容易。放心吧,这几天你妈妈有我照顾着,身子恢复的还不错。”
我的心上溢出一阵酸楚,从未真的为他们做过什么,也没有让他们以我为傲,但他们却始终待我如珠如宝。
我挂断电话,反身下了楼,直接拦了辆的士朝医院的方向而去。
老刘头在病房门口迎我,我一到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他的面容有些憔悴,想是因为这几天照顾我妈累着了,但一看到我,整张脸就变得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