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原因,”她说,语气微飘,目光落在近处,没有聚焦,“第一,老何他们既然留给皇帝的难题是我的尸体失踪,那最有可能带走我的人是谁?”
小瑞接得快,“成王世子!”他一顿,又不确定道,“可是他在行军啊……”
“对,”宋歌挑眉,“行军可以派手下来,不管怎么说在皇帝看来,司空翊的嫌疑最大,”她看着温自惜反问道,“如果你是司空翊或者司空翊派来的人,抢到尸体后会往哪里去?”
温自惜毫不犹豫接道:“边关。”
宋歌拍了下手,“这就对了,既然司空翊要我的尸体,肯定会往自己身边带,所以如果皇帝要查要找,也会在一路往边关去的路上设下埋伏,因此我们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碰到盘查的侍卫。”
“如果真的去和司空翊会合,不仅路途艰难,也容易被发现我其实是假死,这是第一个原因。”宋歌看看天,夜色渐渐沉了下来。
“第二个原因比较简单,西北瘟疫来得突然,如今才刚过严冬,按理来说瘟疫一般爆发都和时间季节有关,如此不同寻常,我很好奇。”
温自惜一愣,作为一个医者,他倒没有想到这场瘟疫似乎的确来得蹊跷,于是点头继续问道:“那第三个原因呢?”他倒很好奇宋歌还有哪一个理由要去乌烟瘴气的西北。
宋歌沉默了片刻,在小瑞注视下淡淡道:“皇帝特派的西北平瘟人,是我的目的。”她说完,遂不再多言。
温自惜和小瑞面面相觑,脑袋里都反应出了那个人。
司空祁!
温自惜对于司空祁和司空翊的不和了解不算多,在他想来可能宋歌是为了帮助司空翊除去司空祁,但无疑这个决定是冒险的。
但小瑞想的会比温自惜多一些,因为他清楚,步长安已经是站在司空祁一边的人了。
的确,宋歌和小瑞的想法有些靠近,她不全是为了报步长安之仇,她只是觉得,步长安一个东衡公主到西庭来已经有些奇怪,更遑论和西庭的皇子走得如此亲近的诡异之感了,直觉告诉她,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她,想知道那个秘密会不会影响到司空翊,毕竟他和西庭皇室的关系,太过惹人深思。
现在已经进了武城,马车也没有了,温自惜没办法,只能随了宋歌的意思。
不多时有侍卫来传消息,司县府派发晚餐的时间到了,由于每人限领一份,所以宋歌三人便一起去了。而熊大他们吃马肉已经吃饱,停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墙边上剔牙,宋歌走过的时候,他还挑衅地瞪了她一眼,在熊大的印象里,这姑娘嘴毒语辣,很是看不惯。
宋歌目不斜视,直到走到熊大正前方,才突然停下步子转头对着温自惜道:“我们是从西北过来逃难的对吧?”
温自惜一愣,不明白宋歌这没头没脑的话其中有什么意思,但见她余光瞥着熊大,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只含笑应道:“是。”
熊大挑眉,黝黑的脸上泛起疑惑的表情,有些惴惴不安地等着宋歌的下文,总觉得这丫头话里有话。
果然,宋歌低应了一声,边往前走边淡淡道:“西北不仅人染了瘟疫,畜生也是,咱们的马不知道有没有幸免。”说完,她不管身侧众人瞬间凝固的表情,悠悠踱着步从跟前走过,甚至无视了熊大黑成墨的脸。
“奶奶个熊!”熊大用力啐了一口,旁边的郑冲已经抠着自己喉咙想催吐了,“抠什么抠!有点志气没有?!”他说归说,脸早就涨成了猪肝色,对着宋歌纤瘦的背影一顿暗骂。
今日来领馒头腌菜的人少得可怜,派发的侍卫不知道熊大几个吃过马肉,一边挠头奇怪一边暗自庆幸:“人少好,人少咱大人饿了几顿终于能放心吃上一口了。”
宋歌闻言不禁多看了头顶那三个略显灰暗的字——司县府。这武城的司县,想必是个好官,为了难民宁可自己饿着,世上很难有这样体恤百姓的官员了。宋歌微微一笑,接过侍卫递来的馒头和配着腌菜的白粥,道谢之后正准备离开,却闻有人在身后大声道:“今日怎么不见司县大人?”
宋歌回头,几个难民揪着侍卫的衣服焦急且担忧,她估计以前派发餐食的时候武城司县会亲自在场,今日例外了倒惹得百姓担忧这个青天大人了。
果然,那侍卫叹口气有些伤感道:“还不是大人想多省下些粮食把自己给饿垮了么!你们想想城里多少难民,每天要吃多少东西!司县府早就面临危机,咱们大人五岁的小公子每天饿得哇哇叫,大人一家五口人一天吃的东西比你们一个人吃的都少!能不能撑到帝京的队伍赶来都难说,现在大人都倒下了,你们要是念恩,每天安分点别惹事!”
那侍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百姓却沉默了。另一个侍卫推搡了他一把低低道:“大人听到这话指不定被你气得更厉害,这些个人都是安分的,不安分的都没来呢今日。”他说得对,其实能关心司县安危的,根本就不会闹事。
宋歌忽觉苍凉,司空祁的队伍出发晚,算算日子估计还有几日才能到这里,关键皇帝交给他的任务是前往西北平定瘟疫,会不会每经一城留下粮食都难说。要是司空祁为了完成皇命直奔西北,那麻烦就大了,不仅是武城所有百姓,还有他们三人。
而照司空祁的个性,这可能极大。
宋歌想了想,看几个侍卫收拾着东西准备往里走,忽然出声阻止道:“大人留步,我们这里有大夫,或许可以为司县大人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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