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队伍一到,世子妃必须出场,”司空震斩钉截铁道,“你说皇上更在意一个嬷嬷的枉死冤屈呢,还是两国结盟最重要的和亲公主呢?”
司空翊恍然,可还是盯着那一个问题不放:“迟早,是多早?”
司空震噎了噎,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至多不会过半月。”
“半月?”司空翊瞬间皱起长眉,古怪道,“父亲,水牢建在护城河之下,阴气有多重你不会不知道,如今还是深冬,小歌伤口都没有处理,随时会感染!”
“不然你想怎么样?劫狱吗?!”司空震果然忍不住了,眼睛一瞪怒火中烧,“只要你这几日安份没有动作,皇上随时都有可能放了小歌!但是如果你沉不住气,”司空震表情严肃,攥紧拳头道,“太子大皇子甚至朝中重臣,谁都可以参上一本!到时候别说想救小歌,你这是把她往死路上推!”
泠兰王妃适时走过来隔开父子二人,颇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死咬着牙,她心下叹气,招手示意司空翎:“翎儿,陪你哥哥回去歇着,有什么事今晚爹娘商量好了明天咱们再从长计议。”
司空翎早被父亲和兄长的剑拔弩张给震住了,她讷讷点了点头,轻轻走过去抱着司空翊臂膀道:“哥哥,父亲说得对,咱们明天想办法托人进去送药,最晚等和亲队伍来了,嫂嫂一定能出来。”
司空翊听着司空翎关切又小心翼翼的话语,半晌无言。
这一夜,许多人不曾入眠。
和朔出神地望着眼前这一盏白玉杯盅,神识飘忽。
有时会想起幼年和司空翊在宫廷初见,她兴冲冲跟在他屁股后头,他拿小石子砸鸟窝,她就乐颠颠帮他捡了石子回去,一趟一趟,乐此不疲。
有时会想起稚嫩当年,她一门心思要嫁进成王府,不顾众人指点父皇盛怒,提溜着裙摆三天两头跑去找他。虽然那时他早就对她冷淡,或者说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对自己热络过。
有时又会想起今天那两幕天堂地狱,前一刻笑容缱倦,后一瞬面目冰霜。似乎她从未见过他的清浅笑意,今日破天荒的,他对她笑了。但可悲的是,他给她的笑,却是因为另一个她。
“公主,宵食快凉了。”云儿小声提醒道,将和朔从恍惚里拉回。
和朔低头看了看那碗燕窝,什么食欲也没有,只是不停拿勺子搅动着,半晌低低道:“云儿,周嬷嬷没了,现在我身边只剩下你,你可别背叛我啊。”
云儿大惊,立即便跪下急急道:“公主您别这么想啊!奴婢怎么会背叛您呢,奴婢为公主生,为公主死。”她语气诚恳,甚至因为想表明心迹说得太急,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
和朔淡淡点头,也说不出有多满意。她把碗推开,起身信步走到庭院里,似自言自语喃喃道:“他会来找我吧?为了她,他也会来找我的······”
东宫,太子府。
“你确定?”司空璟皱眉问面前站着的袭城,眼中透着疑惑,甚至带点烦恼。
“确定,”袭城颔首,面无表情道,“蛊虫已经进入体内,所以今日这卷轴上,小家伙们不太安分呢。”他从怀内掏出一份似曾相识的卷轴,递给司空璟。
司空璟接过打开,上面依旧是雪白一片,但仔细看,会发现其中有星星黑色小点。他看了片刻,翻手合上。
“多久发病?”司空璟半晌问道。
“随时,”袭城轻笑,“都掌握在我们手中。”
······
司空祁刚从步长安的屋子出来,瞥见小瑞面色古怪在院子里坐着,不由奇怪问道:“小瑞?天这么冷怎么不去睡?”
小瑞闻言身子一僵,半晌起来,似是鼓足了勇气行礼道:“殿下,水牢是怎样的牢?”
司空祁一怔,半晌哈哈大笑,拍拍小瑞肩膀有趣道:“你倒心肠软,挂心那个世子妃的安危吗?水牢没那么恐怖,不过现在冬日,光是冷湿就够她受的了。”
说完司空祁就没再管小瑞,自顾自离去。留下少年一人怔忡良久,和满地碎霜作伴。
公主殿、东宫、大皇子府、成王府,掌灯至天明。
只有水牢里,宋歌睡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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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亲爱的【如你所说】长评,瞬间感动哭了,大抱抱~
我争取礼拜二考完多写点,弱弱抱头蹲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