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还抱着个对讲机!是不是打算,用这个东西,再叫一些同事过来帮忙?小波这娃我看着都可怜。要是你们能治好他的怪病,我真要好好替小波他爸,还有他死去的老妈谢谢你们。他爸妈其实,都是个好人!”
方脑壳笑:“大妹子,你也是个好人呢!换做别个,不得来!”
杨阿姨有点不好意思:“我么!就是热心肠!”
大家正说着,前面传来两声沉闷的汪汪声,没过多久,黑暗中就出现一双亮晶晶的绿眼睛。大伙用电筒一照,发现是老鳖养的藏獒宝儿。宝儿刚出现不久,前面拐弯处,老鳖就急匆匆一蹦一跳过来了。只见他几个起伏间,人已经到了大伙的面前。
背后,朱老二喊:“老鳖,你等等我,不要那么快!路不好走!”
老鳖根本没理会朱老二,一上来就问方脑壳:“娃娃往哪点去了?那个鬼娃娃,我一看就是个短命相。我家宝儿肯听他的,只是看在他活不了几天的份上……”
方脑壳不作声,杨阿姨不好意思地说:“小儿不知天病,大兄弟,你要是把他们父子俩找回来,就是给这位大哥他们做了件大好事。大家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老鳖招呼宝儿过来,喂了它一块肉:“我就是为这个来哩!这地方,除了我老鳖,不信你们随便去喊,大半夜哪个敢帮你们?报警也没用,这里的人被鬼吓怕了,经常报警,人家警察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人刚走,鬼来了。人刚来,鬼不见了。警察说,咱们这是烽火戏诸侯。”
我看这瘸子老鳖存在挟尸要价的味,不想耽误时间,就说:“老哥好说,要是帮咱们把人找到,你开个价,咱们付得起,老哥就进山找人,付不起,老哥就回去睡觉。”
老鳖眼睛发亮,看着我说:“这个小兄弟很懂事,五千,怎么样?”
我看了方脑壳一眼,方脑壳说:“五千就五千,赶紧找人!”
老鳖愣了愣,根本没想到,方脑壳会一口答应。当时还觉得自己的价要低了,有点悔恨交加的味道。没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鳖好歹也是硬汉一条,当下只好带着狗往后山去了。这后山,和杨家村的虎头山完全不同。虎头山就是一个赖石头坡。但七棵树这地儿,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灌木,虽算不上深山老林,也算是农林地带。
大伙跟在老鳖的后面,一路过去。夜里有出来上厕所的村民,站在路旁提着裤子打招呼:“老鳖,又出去撵鬼啊?”老鳖则说:“不撵鬼,找人!”
“找啥子人哦!大半夜的……”
大家雷厉风行到了后山前面一个名叫刺坝林的地方,走在前面的老鳖突然收住脚步。
大伙往前一看,发现宝儿不再前进,而是用鼻子在地上到处嗅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宝儿昂起头,看着老鳖摇尾巴。
老鳖回头,指着前面一座遍布杉树的大山:“他们在这地方分开了。那个娃娃去了垭口的七棵树,他老爸跑到深山里头去了。你们先找谁?”
想到垭口的核桃树上面,听说有鬼荡秋千,方脑壳和我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结果旁边的杨阿姨说:“娃娃还小,容易出事。他爸咋个说也是大人了,先不用管。大兄弟,你还是想办法,先把娃娃找到吧!”
老鳖迟迟不肯带宝儿过去。与其说是老鳖不愿意带宝儿过去,倒不如说,是宝儿自己不愿意去。偌大一头藏獒,在这关键时候,却像一头水牛站在洒了水的地板上,蹑手蹑脚不敢走动。
平常,以老鳖的火爆脾气,他早发火了。
可这时候,老鳖却非常沉得住气。他扭头问:“加五千,咋样?”
方脑壳火了,退到一边去,抱怨说:“你这是打劫!”
“去不去随便!”老鳖带着宝儿就准备回去。
我将老鳖拦住:“大哥,这样子,我先用这个黑匣子,测一测,看这边有没有啥动静。我们刚来的时候,朱叔叔也说了,七棵树的核桃树上,有鬼荡秋千!”
“你晓得就好!不然我为啥要你们加钱?平常我出来撵鬼,都是到村子周围转悠,偶尔也去一下后山。但这七棵树,邪门的很!刚开始我还不信,专门挑了个麻纱(方言,傍晚太阳落)的时候,跑到这里看看。第一次过来,就看到一个小鬼……”
方脑壳问:“你确定是鬼?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娃娃在上面玩耍,自己吓自己!“
老鳖冷哼:“你不信,你去看看。看那鬼会不会掐你脖子?”
“你这么说,莫非你在那边儿被鬼掐过?”
老鳖听了,解开衣领就叫大家看:“掐没掐过,你们自己会看!”
我用电筒照了一下,老鳖的脖子上的确有两个红色掐痕。
掐痕的大小,就和人的大拇指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