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蚂蚱问:“现在,这儿啷个办?”
灰先生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老王的灵棚,冷冷说:“留几个人在这,等火灭了,看看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在老地方等大家!”
灰先生说着,头也不回走了。鬼蚂蚱看了看,也跟着往下走。
鬼蚂蚱走了,二流子也跟着走。
最后,只剩下我和老铁头,还有方脑壳三人在火场。至于小河南,被老铁头扇了那两个耳光,自觉得委屈,早已在灰先生之前下了山。
三人什么都不说,就站在一旁等着柏树枝烧尽。
约莫半个小时后,山岗的夜风越来越大,火势也越来越旺。
一个小时后,火势开始减小。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灵棚的柏树枝已经全部被烧成灰烬。
老铁头捞起一把活树枝,噗噗在红彤彤的火堆里打出一条路。
我和方脑壳跟着老铁头走进去,发现棺材的枕木已被烧散开来,散落一地,里边箍着遗体的铁皮也被烧得通红。我心想,里面的遗体怕是要变烤乳猪了。
方脑壳用手中的棍棒去戳铁皮,我感觉自己的心正在扑通扑通直跳。
等方脑壳将铁皮戳开的时候,老铁头竟然“咦!”了一声。
我瞪眼一看,发现铁皮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尸体!别说烧焦的尸体,就连骨灰都没有!里面的尸体去哪儿了?
就在方脑壳和老铁头骇然大惊的同时,我却发现了问题所在。
“在那儿……”我用手指着铁皮下面的芭蕉树。
原本每根都高达半米的芭蕉树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全部向内倾倒,最终靠在了一起。而芭蕉树的下面,则留出一个帐篷似的空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王的尸体,一定掉进了芭蕉树的树桩里。
我们都知道,芭蕉树里面有着丰厚的含水量,在一些热带地区,还有人经常用刀片将香蕉树划开,喝里面的水。这芭蕉和香蕉同属一个植物科,理应如此!
既然是这样,那么,无论火势多大,老王的尸体应该不会被烧成灰烬。
老铁头欣喜若狂,顾不得滚烫的芭蕉树,扑上去用手两下将芭蕉树的树桩搬到一边。
树桩之下,果然躺着一具冒着白烟的尸体。
那白烟,不是别的,正是芭蕉树滴下去的水蒸气!
“谢天谢地!”老铁头一把将老王的尸体搂起来,抱在了怀里。
这一幕,看得我和方脑壳目瞪口呆。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样子,这老铁头,的确是一个愿意为金钱去卖命的人。
原本是个喜庆的结局,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一方面因为我父亲的事还没着落,另一方面,还因为想不明白,铁皮里面的尸体,怎么会跑到芭蕉树下边去。要是小河南在现场的话,他又要鬼哭狼嚎,说是诈尸了。
可是,若不是诈尸,那又会是什么?
一具尸体,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紧箍着的铁皮里边掉出来的。
这时,我自然想到那个黑影,想到电筒光照射下被撕裂的铁皮,还有那些莫名的抓痕。
“方大叔,铁叔,刚才我和小河南,的确看到一个黑影!”我嗫嚅说。
老铁头还处于劫后的欣喜状态,痴痴呆呆的。
对于一个铁路工人来说,一百万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方脑壳本是个理智的人,这时候自然感觉到狐疑。听到我的话,立即问:“什么样的黑影?像人还是像动物?你们在哪点看到它的?”
我指了指铁皮棺材:“就在那儿,那儿还有,还有他的抓痕!”
听到抓痕,老铁头突然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老王的胸部。
我摸出手机,感觉没刚才那么烫了,便将电筒功能再次打开。
在电筒光的照射下,老王胸部竟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不仅是胸部,在老王的脖子上,还有几个小洞,而且小洞所处的位置,正是血管所在的地方。这一幕,的确让大家觉得毛骨悚然。
老铁头接过我手中的电筒,蹲下身子,用手扒开老王的衣服。
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我已经被吓得连退三步。
方脑壳则站在老铁头的身边,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老……老哥,老王,老王的……的内脏呢?是……是什么东西,干……干的?”
老铁头显然受惊不小,瘫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