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楚珩沐冷漠的声音传来,与先前的悲恸欲绝判若两人:“选这颗最高明的棋子。最后伤到的会是谁呢......?”楚珩沐的唇角勾起一丝笑,那笑意混杂着掌控全盘的自信,在夜色中弥散。
谨德搀扶起楚珩沐,低声回道:“此时宫里应该听到了消息......皇上回去吧,入夜寒凉,切莫伤了龙体。还有一件事,奴才斗胆禀告……”
“说……”楚珩沐沉声应道。
谨德神色哀恸,低沉声音:“绮贵嫔小产了……”
楚珩沐捏着衣衫的手兀自收紧,掌中的鲜血沾染在明黄的龙袍上,神情中显出真切地哀痛之色来:“好个毒妇,竟连朕的骨肉也不放过!”
“皇上息怒……”谨德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替皇上包扎了伤口:“皇上是否要移驾僢轩殿?”
片刻之后,楚珩沐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他沉声道:“还不是时候……谨德……”
“奴才在……”
“宣太医……”楚珩沐冷冷说道。
“奴才遵旨……”
子夜时分,玉慈宫中烛火通明。太后轻抵额头,倚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烛火微微熄跳,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云髻上的玉钗珠垂轻晃,暗镌润光。
“太后……”云竹上前,低声轻唤。云竹自入宫便侍奉在太后身侧,亲眼看着太后置身于宫里腥风血雨的争斗中,从贵人一步步登上皇贵妃之位,之后先皇后薨逝,先皇驾崩,新帝继位,继而被尊为太后。她很清楚,这个看上去强势,甚至还在积蓄力量,准备奋力一搏的女人,此时也已是筋疲力尽。没有谁,能在经历一场场不见刀剑的心力厮杀后,尚能全身而退。即便是太后,也不会例外……
但见太后略显疲惫地睁开眼,轻声问道:“如何了?”
云竹将薄柔的锦被覆在太后膝上,应道:“皇上宣了陈太医、苏太医、李太医入宫觐见,想必是询问淑妃娘娘的病情,之后……”云竹略一停顿又道:“皇上盛怒之下,砍了陈太医的脑袋,苏太医和李太医则发配到永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