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一怔,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不会的……”
将耳坠收回到袖纱中,屿筝轻声道:“我不想探究到底是不是屿璃姐姐所为,可是青兰姑姑,我只想让你当着娘亲的面告诉我,白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何娘亲与我竟落到这般地步?”
青兰看向墓碑,只觉得江素问三个字如同黑沉的石块,缓缓膨胀身形,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上气来。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一切要从一个人说起……”
“谁?”屿筝急道。
“太医院当年最年轻的太医,亦是江老爷的爱徒——殷流之……”青兰从墓碑上撇开视线,望向苍弥青翠的远方山麓,仿佛坠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他年纪轻轻便已进入太医院,修习于老爷之侧,意气风发、心怀凌云之志。上京的闺秀们虽不曾见过这位殷太医,却也听过不少传闻。他虽习医,却诗书棋画样样皆通。上京之中,若说风采华然,恐怕没有几人能与殷太医相较……”
从青兰的寥寥几句的描述中,屿筝却也能揣测得出,这位殷太医必也是位面如冠玉,修如青松的风流人物。
只听得青兰继续说道:“当年说亲的媒婆踏破了殷府的门槛,可是殷太医却一一婉拒。因为他早已心有所慕,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倚在府中的红木雕花的长廊里,遥遥望向后花园。每每此时,他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上,总是有一抹淡淡的哀伤,眉头轻皱,沉默不语……你也该知道,那花园里是谈笑风生的一对佳人……”
听到这里,屿筝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用再多说,她也能想象得出,当年江府姹紫嫣红的园中,父亲和娘亲浅笑相谈,并不曾察觉远处的雕花长廊里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却在看到他们的一刻显出一丝颓废之色。
即便得到上京众多女子的倾慕,他的脸上却难以真心绽出一丝笑靥。因为他想要的,他希望捧在手中的,却从来都不属于他。从一开始,便不属于他。所以他只能遥遥相望,或者在不经意被察觉时含糊地笑着,用一贯倜傥的笑容掩盖心意。
而那个男子亦不会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女子亦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那样悄然地窥探着他,将他的喜怒哀乐尽收眼底,为他的欢喜而浅笑,为他的皱眉而心疼……
世间情爱多是如此,众人只见缭绕眼中花,却总是忘却身后清浅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