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
“樊雅,别阻止我,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所以,别拦我,求你,别拦我。”高云开声音里略带了点哽咽,看起来像只受创过度的大狗,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樊雅登时默然。
确实,她理解云开的心情,知道另外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死的感受,尤其是身上还背负着还不了的情债的时候。
当年,她因为沈晏逃到了高家,幸好老天保佑,沈晏没有死,她还有机会弥补。而李恩婉确确实实的死了,还死在了云开的面前……
她回头望向窗外,眼底泪花微闪,眨去泪意,她放缓了声音,“不管你去哪里,记得报个平安,就算你怨我,也要想想高叔跟……小乔。”
高云开飞快抬眼,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滴眼泪滚落在樊雅的手背上,烫的她也
想跟着落泪。
高云开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高云开离开的消息还是来帮她会诊时带过来的,原本就苍白衰老的老者因为这两天的变故,头发更白,腰也佝偻了许多,远远望去,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折散在风里。
对于高云开的选择,李教授只是摇头叹息了两声冤孽,却也同样的没有对樊雅多加苛责,樊雅倒情愿他骂她骂她一顿,他这样的宽容,反而让她难受。
李教授像看出了樊雅的愧疚,苦苦一笑,“骂你?还不如骂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一时想岔了,你怎么可能跟着我去楼上,如果我不那么娇惯那孩子,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这件事,你或许是有错,但错的更多是我,你让我怎么骂你?”
老人摇头,望着远方轻轻叹了口气,“小婉最后是后悔的,她还是个好孩子,等我以后老了,如果还能见到她妈妈,一定告诉她,我们的女儿,是个好孩子。”
樊雅一怔,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腹部,良久不语。
“想什么呢?”李教授温和的问。
樊雅回过神,“我只是想我的孩子,容隽,今年四岁了。”
李教授一怔,“男孩?”
“嗯。”察觉到李教授的表情有些古怪,樊雅心里微微不安,“怎么了吗?”
李教授目光微微闪烁了下,“没事,没事的,只是想起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先休息着,最好还是卧床静养吧,你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切忌情绪激动,也别乱走动。”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等什么时候你那孩子回来了,让我也见一见,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樊雅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个飞快的念头,但那念头一闪而逝,她暗笑自己多心,点点头,“到时候一定让您见见。”
李教授笑容有些勉强,一转身,微微叹了口气。
樊雅恰好回头望向窗外,没有看见。
下午时分,樊以航也过来了一趟,不过樊以航似乎是忙的很,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她休息,还是晚上苏颜过来时,告诉她说前两天她昏迷的时候起,奉氏股票直落,樊氏柯氏两家集团不遗余力的收购奉氏股票,奉氏与‘骥’集团的合并集团也宣告失败,一时间,叱咤风云了数十年的奉氏明显显出大厦倾颓的架势,但就是这样的时刻,奉何华也没有出来主持大局,坊间不仅是在唱衰奉氏,还有流言说奉何华一定是卷款潜逃了。
当然,那只是流言而已,奉何华当然不是卷款潜逃了。
在她来医院之前,她就收到了赵谦的消息,知道奉何华在四季会所失踪那一天,会所VIP区确实进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虽然影像上面容大改,但结合容恬当年在火灾中逃生的遭遇,应该就是容恬没有错。至于另外一个与奉何华接触过的神秘女子则非常警惕,居然没有被任何监控拍下她的正面照片,赵谦已经找人去做绘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应该有消息了。
但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奉何华失踪前与容恬接触过是事实,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就通知了容闳,容沣他们借助容闳的力量来打击她,她照样可以借助容闳。据她这些年观察所得,容闳对奉何华并不是没有感情,如果容闳知道奉何华落到他儿女的手上,而且是处于被软禁的境地,容闳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没想到,大哥跟沈拓愤怒之下做出的决定,阴差阳错间,倒是验证了她奉何华失踪而且可能情况不妥的论断。
奉何华虽然是个女子,但她一手将奉氏扶持到今天这个地步,同样也证明了她并不是无情的人,如今奉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奉何华居然还不露面,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以至于她没办法露面。
这么长时间,容闳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也没再提容氏股份过度的事情,也没有听到樊以航身世外泄的消息,显然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情况。
对于这一点,樊雅没有一点愧疚心,甚至乐见其成。
是他们不仁在先,别怪她不义。
“狗咬狗,一嘴毛。”苏颜对此嗤笑了声,站起身,“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樊雅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小隽最近住哪里的?住你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