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十点,她惊了下,赶紧站起身收拾东西回家,一边收拾一边打电话回家,电话是高云开接的,说两个孩子已经睡觉了,樊雅微微松了口气。
“樊雅,有件事……”高云开语气有些迟疑,“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樊雅应了声好,立刻收拾东西回家,目光无意中扫见一份文件上邱昱亨的签名,忽然想起庄可儿怀孕的事。
怀孕……
她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再怀孕了吧。
生小隽的时候情况太危险,身体受的极大的创伤,连哺乳做不到,而且容浔……应该真的是回不来了吧。
历经过几次生死,她觉得自己的偏执突然淡了许多,至少她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正视容浔回不来的事实,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进步不是吗?
走到地下车库,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有开车过来,正在思索是让司机来接还是直接打车回去时,电话突然响了,沈晏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竟然显出几分温暖,“在哪?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樊雅一怔,下意识环视四周,讶然看见沈晏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他难得的穿了黑色外套,收拢起精致的腰身,稍显瘦了些,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光是背影,就让人惊艳非常。
沈晏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俊雅长眸看过来,眸光显出几分讶异,随即弯了弯,像是蘸了春风,让人只觉得温暖。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那距离并不十分长,却仿佛隔着经年的岁月。
岁月长长,将当初的小儿女,磨炼成今天的模样。
终究,还是长大了。
终究,还是以他们彼此都没想象到的方式相遇,命运交织,彼此影响。
她真的不该怀疑他的。
樊雅眸光微微一松,唇角慢慢扬起一抹坦然的笑,优雅走过去。
地下室脚步轻轻,像是走过那段被遗忘的岁月。
沈晏有些怔忪的看着她的笑容,若有所悟,先是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但再仔细一看,心中隐隐的惴惴突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下来。
终究,还是瞒不住。
“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看向对方,相视微笑。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昨天的爆炸?”沈晏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樊雅,笑容微涩,“原来今天你说的那个狗血的情节,就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也不算,其实以前就想起一些了,”樊雅平视窗外,“只是那时候记忆有些模糊,总让我担心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什么,今天醒来,才发现那段记忆很明显。”
沈晏沉默一瞬,“你不怕我?我当时,可差点杀了你。”
“可是你没有。”樊雅目光微微缅怀,“小时候怕的很,现在年纪大了,有些记忆串起来,才看得清楚真相。你打翻那碗汤,是因为……是因为伯母在里面掺了粉吧,而且你其实是准备事情风波结束后送我走的,只是你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化的那么快。”
沈晏淡淡苦笑,“我根本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妈绑了你,冷焰盟上上下下都在找你,你一出去,只会牵累到我跟我妈,那时候的冷焰盟,可不是我们孤儿寡母能应付的了的。藏着你,不让你出去,是当时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他看一眼她,“你不恨我吗?不是我妈绑了你,你根本不会受那么大的罪,还差点死了。”
就算是濒死,却还是挣扎的向风醒那些人求情,如果不是她,他可能早就死在容浔手上了。
或许他骨子里真的是流着妈妈的血,偏执,自私,黑暗,但当看见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还坚持抓着容浔的手恳求时,他才觉得自己真的很脏。
所以在妈妈死后,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康天齐的邀请,哪怕内在黑到了极点,换身干净的皮,他也是愿意的。
樊雅失笑,“那时候的我年轻好骗啊,如果换成现在,一定饶不了你。”她戏谑,“你该庆幸你当时遇见的不是现在的我。”
“现在的你,我妈估计也不敢绑吧。”沈晏轻轻笑了笑,“说起来,你那时候的样子,就像个天真好宰的小绵羊,居然还敢去那个地方,不是我妈,也会有别人。”
樊雅想起什么,目光微微一沉,终究没有说出口。
“对了,后来伯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