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不自在的侧开脸,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发热,这辈子与上辈子,她跟他还从来没这么亲昵自在过,“你穿什么,我管不着。”
“我是你的人,穿的丑了出去丢人,丢的也是你的人。”他搂住她的腰低笑,一低头在她脸上迅速偷了一吻,“所以,亲爱的,你怎么能不管我?锫”
这人简直……没脸没皮。
被某人的厚颜无耻逼得哑口无言的樊雅悲哀的被人掳上了楼,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一边等里面的人换好衣服,一边痛定思痛深刻反思。
这人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放得开,反而是她,虽然说试一试,没有完全放下那些芥蒂,完全是招架不住他的厚脸皮,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看着虚虚掩着的门,门内隐隐绰绰,时不时人影一晃,露出半截后背。
换衣服不关门,故意的吧?
没脸没皮。
她摇头,侧开脸懒得看那边,突然问,“你早就知道高家跟容家的恩怨?”
她同意跟他出去散步也就是为了避开高云开说这件事,反正现在这里也够隐秘,也没必要等会儿再说蠊。
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容浔提过,但她不认为他不知道,就算卓天逸那段时间失踪,他创立的天逸事务所已经成了气候,手下的子弟兵也有两把刷子,调查一下高家的来历并不成问题。但今天看起来,他似乎比她想象中的,知道更多。
“我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衣帽间的传出来的声音没有一点迟疑,“当年那件事我不方便出面,全部都是由昱亨处理,我也从来没见过高家人的长相,后来看见高夫人的照片,我还真的不知道收留你的高家居然就是那个高家。”
虽然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想,听见容浔坦然说出来,樊雅还是忍不住惊讶,盯着衣帽间微微睐眼,“所以,三年前帮高家翻案的人,是你?”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容浔低低笑了声,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容沣如果还安安好好的做他的继承人,你以为容老爷子会允许我这个私生子入容家的门?正好卓天逸利用他的情报网络查出……”声音微妙一顿,又继续道,“容沣酒后肇事伤人的事,所以我正好小小利用了下。”
樊雅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眸光一闪,“那当初为什么要收手?”
“三年已经是容家忍耐的极限了,如果当时不是利用了舆论导向,逼的容老爷子不能出手,不然你以为高家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樊雅想起高云开遭受的一切,一股怒气上涌,“你明明是把高家人当枪使!”
容浔沉默一瞬,淡声道,“我不否定,但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们其中的利与弊,既然当初他决定坚持走这条路,就该想到这一天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点同情,“当初昱亨告诉过他们,要小心容奉两家的报复,凡事留个心眼,是他们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樊雅心里微凉,下意识抚上隆起的腹部,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容浔说的直白残酷,但她心里很明白,他并没有说错,即使高家在当年车祸的事上吃了不少亏,但高家在人心揣测上还是趋向于幼稚,他们居然真的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因为容沣入狱而告一段落,高云开吃了那么大的亏,也是主要吃亏在他太幼稚。
不过,人生就是如此,总是有了前车之鉴,才会学会小心谨慎。
也因此,即使听到了高云开请容浔带她离开这些是非她也没有露面,她相信,经历过那些,高云开已经感悟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年轻冒进的鲁莽青年,而且,与其花时间跟他在言语上辩出了你对我错,还不如在暗处帮他。
再怎么说,她也要顾惜这个年轻人的自尊心,有勇于承担的责任,总是好事。
想来,容浔之所以答应他,也是因为这个。
沉思间,没留意衣帽间的门开了,听见脚步声她才抬头,目光倏地一凝,一时有些怔住。
这套衣服……她知道他衣服在衣帽间,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还有这套衣服。
风格硬朗的黑色手工定制大衣,铜质纽扣,配套的铜黄色宽腰带,男儿阳刚气十足的一套衣服。
结婚前三个月,她在时装周上偶尔看见,因为嫌设计师原本的材质与制作工艺都不算是上乘,特地请设计师出让了版权,赶去意大利一家百年老店里专门定制,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只想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他,那天她在冷风里熬了两个小时,他一转身,直接扔给了他的司机。
她以为他完全没在意的,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很清楚。
刹那间,当时看着他漠然的将衣服扔给司机那一瞬间的失望委屈酸涩突然涌上心头,心口仿佛被什么砍过,钝钝的痛。
她微微吸气,侧过头,有些不敢看他。
身前突然气息涌动,下一瞬她已经被拥进男人怀里,听着他带着几分遗憾的叹息,“樊雅,我很抱歉错失那些岁月的
你。”
她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僵硬着倚在容浔怀里,望着他大衣肩膀上那一排纯手工定制的铜质纽扣,眼眶却已经不由自主的微微发热,“我忘不掉。”
忘不掉那些岁月的委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