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只手撑在花梨木的小桌上,左手飞快的拨动一个金算盘,房间里不时的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音。
“哎,原本瑷姐儿被赐婚的时候,你娘我啊,还为她担心过一段日子,现今看啊,这五姑娘就是五姑娘,福气还真不是你这个丫头能比的。”钱氏把那账本合上,见女儿坐在塌上拨弄着新做的那一根蝴蝶簪子,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惹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傻女儿哟,你不是常往你五姐姐那里跑,你五姐姐可认识不少贵女,难道就没引见你认识。”
“哎呀,”沈幼婉不耐烦的撇过头,“五姐姐现在定亲了,又不常出门,再说那些贵女眼睛高着呢,可看不起你的女儿。”
钱氏听了瞪眼,“那你前些日子一天往你五姐姐的院子跑三趟做什么,连往你娘这院子里都没有这么勤快。”
“能做什么,不过是说些话,”沈幼婉扳着手指答道。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钱氏又拧着沈幼婉的胳膊。
沈幼婉扭了一下身子,把那只蝴蝶簪子拿在手里道,“娘说说,这根簪子配什么发髻,五姐姐说就让我梳一个回心髻,我喜欢她常梳的垂云髻。”
钱氏拿过她手里的簪子斜插在她的发髻上,这根蝴蝶簪子做的栩栩如生,蝶翼展翅欲飞,随着沈幼婉的动作微微颤抖,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一样。
“嗯,不错,我的女儿天生丽质梳怎么样的都好看。”钱氏满意的点点头。
沈幼婉摸了一下发髻,让她身后的朵儿把铜镜拿过来。
钱氏眼尾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她照够了镜子,对伺候的下人们使了一个眼色。
周围的下人识趣立刻退出了正屋。
“好了,现在你该跟娘说了。”钱氏问她。
“没什么好说的,娘....。”沈幼婉拖长音调,依着钱氏的肩膀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态。
钱氏见女儿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心里越来越肯定沈幼婉有事情瞒着她。
“你不说,那我就问朵儿那丫头。”钱氏温柔的摸了摸沈幼婉的头发,“绿萼那丫头也成天满院子跑,你跟她走的近,我上次还听说春闺的时候,你往外头压了一笔银子,来跟娘说说,你压的是谁。”
沈幼婉白皙的脸上飞过一丝红云,心里又羞又气,原来她自以为隐秘的举动全被钱氏看在眼里。
“娘,你既然知道,何必还问我。”沈幼婉低了头撅着嘴道。
“你难道真的看重了那位彭举人,”钱氏惊讶的问道,她自知女儿的性格,那位彭举人并没有有什么地方值得女儿喜欢的。
“人家现在不是举人了,已经是二甲进士。”沈幼婉抬眸,眼皮子向上一撩。
钱氏心里着急,见女儿如此做派怕是知道她心里已经又决断了,不禁担心起来,那位彭进士还算是有出息,家里可不怎么好,女儿看上了她,只怕以后会吃苦。
钱氏拧着眉头,神情忧虑。
她想来想去,找了一个理由,“婉姐儿,彭进士年纪也大了,这时候还没成亲,说不定身体有什么隐疾,娘亲自为了挑了一个好的,就是石侍郎家的嫡子,你说怎么样啊。”
沈幼婉对上那双满含希冀的眼睛,嘴角一抽,那石侍郎家的嫡子胖的有三个人那么宽,一顿能吃五个人的饭,也亏的钱氏跟她说,这是亲娘吗。
“娘,你见过他吗,我跟他在一个房子里都呆不了。”沈幼婉横着眼睛,对钱氏吐槽。
钱氏扯扯嘴角,也知道这个人不靠谱,不过总好过女儿跟着彭进士去吃苦,“娘知道你看不上他,不过这个石公子确实不错,能吃苦耐劳,你嫁过去以后分一份家产,你们两个人也能好好过,但是那个彭进士家里可什么也没有,还有一大推的麻烦,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你脾气暴躁,又娇生惯养,如何能当一个贤内助,不如就嫁给石公子享福才是正经。”
沈幼婉耐着性子听完,她娘说了她那么一大堆缺点,最后得出的一个结论是她嫁给石公子就是享福,嫁给彭进士就是连累人家受罪。
“娘啊...”沈幼婉撇了撇嘴说道,“石家的家产能有多少,现在还好,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后,那位石公子说的好听一些是吃苦耐劳,不好听就是平庸无能,女儿可不想一辈子就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