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温筠在沈家住下,原本只是想得到沈齐安的指点指点会试,可沈齐安觉得他文采出众,世故却不失本性,颇为赞赏,嫌两家隔得有些远,沈齐安便收他作为弟子,两人以师徒相称,寻常出门交际也常带着他。
他话停顿了一下,沈幼瑷却听出他话中未完之意,摇头道,“不是父亲,前年,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举办诗宴,曾特地差人借了这幅画,我就是在那时候见到的,这幅画不愧为传世之作,我当时一见便印象格外深刻。”
赵温筠笑道,“那也是五姑娘过目不忘,才会把一些细节记得如此清楚。”
“听父亲说,赵公子在书画一道上颇有功底,想必对于这幅画也有些不一样的见解。”沈幼瑷眸光微微流转,停在赵温筠身上,想听他的想法。
赵温筠被那双似琉璃剔透的眸子吸引着,微微一怔,侧头看沈幼瑷正全神贯注的凝视这他,心里不免泛起阵阵涟漪,抬起头,躲开那道让他心生留恋的视线,把目光放在那幅画上,慢慢说道,“我同五姑娘的看法不同,这幅画用笔虽有力,但到底少了凝重感,你说不如原画浓丽,你瞧这里用的不是赭石色,而是另取了一种颜色代替。”赵温筠指出其中的一些失误。
沈幼瑷往他指出的地方,仔细看了看,觉得果然如赵温筠说的一样,不免在心底赞赏了赵温筠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红筏找了过来,瞧见赵温筠也在不由一怔,道,“太太姑娘们都上完香了,正说要去后院歇息,姑娘我们也去吧。”
沈幼瑷对赵温筠侧侧身子,走出了偏殿。
只留下赵温筠还站在那里望着那副红衣僧人,目光有些深邃。
这时候,慧能法师突然走过来,伸手一拍赵温筠的肩膀,道,“赵公子可瞧出什么名堂,要不还留下一副你的墨宝。”
赵温筠回过神来,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尘,踱了几步,右眉向上挑了挑,眼神神采奕奕,伸出手,比刚才温和如玉的样子多了几分潇洒不羁,“好好,那我就不跟慧能师傅客气,想要我赵阳嘉的墨宝先交定金来。”
慧能依旧笑呵呵的,没有不悦,似见惯了赵温筠的这幅模样,两人似相交多年的好友,道“好个锱铢必较的赵阳嘉,贫僧身为佛门中人可不谈这些俗事,阿弥陀佛。”
赵温筠闻言并未在意,反而开怀一笑,“我早知道你这个和尚会这么说。”
赵温筠和慧能法师认识的时间只不过短短半年,不过却格外投缘,两个人意气相投,兴趣爱好也类似,赵温筠便经常来万松寺找慧能下棋喝茶。
而墙上挂着的那幅正是赵温筠所画,他名温筠字阳嘉,这正是沈齐安收他为弟子时为他取的字,只不过沈幼瑷身在闺阁所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