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刚撂下筷子,艾岭就被刘芬芬急哄哄的催着去请郎中了,因着芝麻兄弟赶着去学堂,艾岭起初并未守候一旁,等到回来事才晓得自己夫郞原来是有了身孕,一米八多的汉子,纵然已是一个娃儿的爹了,此番再次荣登爹位,却比第一回得知自己要当爹时的喜悦心情更甚,这会儿活像个缺心眼似的只晓得嘿嘿嘿的。
刘芬芬和柳春芽同时如愿以偿,于生娃子这一添人进口的大项上婆夫俩的步调尤为一致。
“快去,找你嫂么,让他过来,娃子都抱着来,锁好门。”刘芬芬红光加身,喜气洋洋,全身散发着慈母的光环,和蔼慈祥(?)地吩咐艾水儿寻了梅画过来。
艾水儿跟着一起开心,眼神中还隐隐透着憧憬和盼望,抹了第二遍桌子,洗净了手,脚步飞快的跑去了。
这头刘芬芬又对满脸羞涩红霞纷飞的春芽细声啰嗦,“真个好,开年好运道,算着日子,阳历年根儿底下就能生了,你有了大哥儿,得了不少经验,可阿么该嘱咐的还是不能省下,”
拉着柳春芽的手,轻轻拍了拍,温柔似水的都不像他自己了,只听道,
“第一点就是莫让岭子耍横碰你,千万记住;第二呢就是头几个月好生娇养,家里的活不许你多手,这些人呢,该勤快的时候勤快,往后可不行麻利了,得慢着些稳着些,你看你嫂么了吗,这回啊跟他学,不怕,阿么不会骂你偷懒的。”
柳春芽心中甜甜的,垂头听训,婆么说一句,他点一下头,末了失笑道,“阿么你安心,我身子骨硬着呢,做点活计不妨事的……”
“不行,可不行,听阿么的,好生养胎!”刘芬芬乾坤独断的打断他,不许有任何闪失出现,盼了多少年才来一个亲孙子,能不战战兢兢喜出望外的么。
柳春芽抿嘴开心的笑,不与婆么争执,从他心底来说自然希望平平稳稳的将娃子生下来。
刘芬芬唯恐柳春芽坐的久身子虚,又念叨了几句贴心的,便催人回屋躺着,等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盼来那个人。
梅画威风凛凛地一前一后的驮着俩个娃子,足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后头的艾水儿险些跟不上。
他不但身前身后有孩子,两只手也不是空的,左手提着笼子,右手拎着食盒,这家伙,跟走亲访友似的,还是好多年不见面的亲友。
刘芬芬翘着脚跟盼着,等见了人时,差点发笑,一拍大腿,冲了过去,口内喊他,
“我得的老天哟,你没把家搬来啊,你人来了就成,东西什么时候拿不行啊。”
“婶么,恭喜啊,大喜,您这人到中年,孙子一个接一个的,这老些,抱的过来么!”梅画将笼子随手一扔,里面的野鸡吓的一扑棱,咯咯咯的直叫唤,食盒交给了刘芬芬。
前面的话叫人喜笑颜开,后面的令人打嘴,“呸呸呸!甭嚼舌,先去将娃子放下来,这才多大你就背着,仔细娃子脖子长歪了,哎呦,我的乖孙哟,可受了苦喽~”
俩人前后脚进屋,梅画直觉得这调调特别不通情理,好像他虐待了这俩小的似的。
艾水儿气喘吁吁的进来,手上包的艾小六裹着被子,俩人全都出了一身的汗。
刘芬芬一边给孙子擦身子换衣裳一边埋汰人,“这都什么天儿了,你自己穿的凉快,瞧把孩子捂的,还包这厚棉被,你当下雪天啊。”
自觉惭愧的艾水儿很有眼力的给婆么帮这帮那,当亲阿么的却跑到一边喝水去了,放下茶杯,就听他欢跳道,
“我去看看春芽,是两个月了吧,哈哈,终于见到大肚子了的,这回可笑话不到我了。”轻快的话音飘着,人已经不见了。
屋里就剩下了俩人,刘芬芬恢复了往日的性子,问艾水儿,“你去的时候你大哥不在?”
“啊?嗯,”艾水儿正给小五宝垫尿布,怔了一下解释说,“我到的时候嫂么正一人儿吃饭呢,大哥好像做了饭就走了,不知有什么急事,我问嫂么,嫂么也不知,可好像家里早上并没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