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画回来瞧见有肉立刻欢腾起来,扯开嗓子叫唤,“春芽你多洗两根黄瓜,咱们凉拌着吃,天儿这么热一顿都吃了,放到晚上准坏了。”
刘芬芬听他胡吃海塞的德行就不忍直视,偏不如他意愿,吩咐柳春芽,“那么些你能吃了么?切上一块剩下的扣在井水里,晚上吃。”
“哎呀,怎么吃不了,这么些人呢,”梅画不乐意,故意笑嘻嘻道,“婶么你甭那么小气,吃光再买,有啥啊,赶集的时候我给你买上十头回来。”
“瞎丈话,我那是舍不得么。”刘芬芬好面,被小辈当场说小气能不咋呼么,就算真是如此也不能如此直白啊,他气咻咻地道,
“你多饭量不知道啊,眼大肚子小,那卤味加酌料剩下了难吃死了,各留一半黑夜吃,甭给我掰扯。”
梅画扯扯嘴角,无奈地两手一摊,好脾气地商量,“咱们各退一步,那耳朵那么点儿,两筷子就夹没了,耳朵都吃了吧,猪头肉剩下一半儿,好不好啊婶么?”
刘芬芬一瞧他贼兮兮的样,白楞他一眼,有了台阶下,面上有光了,松口说道,
“就听你一回吧。”
晌午饭自然又是热闹翻天,艾美吃过饭也没回去,在这儿歇的午觉,起来后跟柳春芽俩人一起做针线,他们各色繁复的盘扣销路非常紧俏,还有的成衣店铺预定呢,虽然也有人买回家自己学然后向他们一样卖高价,不过他们的生意并没有被撬走,反而有过对比之后增加了几户稳定的客户,年初的时候弟夫的大哥特意给他们捎来了好多别致的新颖的花样子,可叫几人兴奋雀跃了好些日子。
大芝麻小小年纪严于律己,这时正坐在桌上写大字,二宝几个则围着小桌子摆积木玩算珠,院子中充满了童声稚语。
半下午的时候家里有人来交地租子,来人去二奇家碰着个大锁头,只好找到这来了。
梅画家的地一年收两次地租,与别人家的方式不同,他家是半年收,因为田地的粮食产量每年变化不大,中等土地和头等土地的差距也是固定的,偶尔多出一些梅画也不格外计算,只按照土地的平均产量,另外他家土地的地租比别处少一成,比如上等田地他家只收四成,中等的只收三成,而租种的人都是周围村落的,当然,在同等条件下他只以自家村子的人为首选。
梅画睡觉的时候长,他醒的时候人家已经走了,大芝麻负责记账,柳春芽将银子放到了一个荷包里。
梅画看着账本上的名字,挑眉笑着说,“年年他家最勤快,总是第一个来。”他表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给奶了一年孩子的傻子那家,是傻子夫郞过来交的。
艾美也觉得那人性子不错,“可不是,你就说银子捂上一年他也生不出银子,有些人偏得等着看着张望着,难不成还等着你给他们降租子不成,这都够低的了。”
“那可不行,我这又不是做慈善啊,”梅画摇摇头,往下看时,挑眉问,“秀才家也来了?他家今年收的早啊?”
柳春芽给梅画搅了一碗炒面放到跟前,凑话道,“没听说啊,桃李哥家回回比别家收割的晚,难不成今年不拖拉了?”
“哪啊,他家麦子还没碾呢,租子又没变,他只是按照去年的价钱交的。”这事艾美知道,昨儿还碰到他家小子往麦场跑呢,话一顿,转向梅画提点一句,
“不过画画,秀才秀才的只在家说就成了,到外头可别秃噜嘴,桃李哥比咱们大不少,你没个轻重可不成。”
梅画觉得无所谓,秀才这称呼多响亮啊,看一眼大哥也不让步的表情,只好退一步,囔囔道,“知道啦。”拉着长调。
他声音还未落,门口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梅画惊喜地站起来,“二叔回来啦?”
艾美跟柳春芽也听到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迎出去,艾美还不忘叫梅画稳着些慢着些。
几个娃子也争先恐后的往大门跑,艾寒流先进门,快走几步抱住了几个孙子,四个娃在爷爷怀里挤来挤去,谁也不让谁,都想叫爷爷抱着。
大哥儿年龄最小,可他身子灵活,拱来拱去的拱到最里面了,倒是把先头地理位置优越的二宝挤到外面,二宝当然不高兴了,他本身长的高壮又胖,手上有劲儿,二宝哼哼两声伸手抓住大哥儿后背的衣服往自己身上一拽,这小子心眼贼,他害怕大哥儿撞到自己,忙往三宝那边挪两步,待空间位置空出来他瞅准机会立刻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