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画了,还不赖。”梅画自我点评,端看一番,将画纸卷起来收到西屋靠墙的箱子上,那上面好多都是闲来无事画的,艾奇当宝贝一样的收着,除了最初卖的几副,再未流传出去过一张。
眼瞧着阳光越来越晒,梅画将老四的床挪到阴凉里,把了尿,喂了点鸡蛋糊糊,然后继续回他的床里,大芝麻兄弟三人玩累了也出来了,为了不叫阿么受累,他挺着一个小身子给弟弟洗手洗脸,摘干净衣服上的菜叶,能见人了才领着人回到阿么跟前。
快到晌午了,梅画开始合计午饭,吃什么好呢,唉,山村野味,枯燥乏味啊。
另一边,柳春芽跟艾岭一路走的稳当,路过当初梅画吃面的那个小集市时,俩人称了上好的五花肉,四个猪蹄子,艾岭做主又割了两个肘子,卖肉的屠夫认识俩人,虽然不经常光顾他的肉摊,但每次来都不少买,而且俩人一次比一次穿戴光鲜,后来屠夫的夫郞一打听才晓得这是汉子陪夫郞回亲家,而汉子就是这几年越来越富裕的叫十里八村都红了眼的艾家村人。
屠夫的夫郞是个巧嘴的,又热情,每次都把两人夸一番,斤两称的高高的,
“这是又回亲家了?可是把人羡慕死,你阿么不得多高兴呢!”这俩人一来,屠夫就被推到了一遍,这夫郞亲自来招待。
柳春芽脸上光鲜,笑容真诚,轻巧地回道,“这不是快端午了么,我婆么嘱咐我回去瞧瞧,也是尽夫君跟我的一片孝心。”
“哎哟,你可是遇了一个好人家,婆么又开明,还大方,多好命呐,端午虽说是个大日子,可那些出了嫁的哥儿有几个能有你这么顺遂回去的?”屠夫郞一边羡慕夸赞,一边手麻脚利的切肉割肉捆绳子。
“可不是呢!”柳春芽虽然品性和静,不过是人哪有不爱慕虚荣的,而且连着自己婆么也别人赞耀,再者旁边站着夫君,说的都是婆么的好话,他到希望这夫郞多赞几句呢。
给了银钱,俩人将肉放到筐里,柳春芽坐稳当,艾岭牵着牛车继续往前走,他要回去的路正好穿过这个小集,将东西买全差不多用了一刻钟,车上还有早上艾奇给拎的四条大鱼,三四斤的莲藕,再有鸡鸭鹅,呵,满满当当的一车,着实羡慕死人。
俩人离着村口还有半里地的时候远远的就有一个熟悉的人冲他们招手跑过来,
“大哥夫,大哥!”飞奔的小汉子,正是柳春芽的三弟,柳根。
“小弟!”柳春芽一听见声音赶忙扬起手冲他挥舞,开心至极。
柳跟跑到车跟前,艾岭拉拉套牛的绳子停下,笑道,“等的时候长了吧?”
“哥夫。”柳根喜眉笑眼地摇摇头,喘了口气道,“也没多长时间,我估么着哥夫你们快到了才来的。”每年端午大哥跟哥夫都早早的来,比二哥强多了。
艾岭站了下来,空出一只手摸摸他脑袋,比量这自己,“又长高了!”
柳跟喜出望外,声调高了不少,“真的么?我还想着自己这几个月都没长呢,我目标就是哥夫这身量。”
柳春芽半天插不上一句话,瞅个机会忙催说,“好啦,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在这堵着做什么?”
柳根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慌慌地道,“可不是,爹和阿么早在家盼着呢,阿么一大早上就在院子里张望,哥夫,咱回家吧。”
“成,给你来赶车吧!”艾岭让道,每次都是如此,这小子平常摸不着牲口,家里没有,旁人家也不可能叫他学,牲口于庄家人来说跟土地一样值钱;所以回回都是想着盼着哥夫赶着车来他好上手多学学。
柳春芽却还不放心的叮咛,“慢着些,到了家就莫急了,小娃子们跑起来不看路,千万莫冲撞了人。”
“我晓得了,大哥!”柳根兴奋地牵着缰绳,不忘认真的回一句。
这个时辰正是巳时过一点,村里人走动最多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夫郞娃子或者老人,汉子们都下地去了。
牛车一进村就被人立刻关注上了,又有眼尖的人认出来是柳家的嫁出去的大哥儿回来了,忙左右相告。
这柳春芽嫁的汉子模样又好家里又殷实,起初到没觉出什么不同,后来但凡回来的时候都是衣料光鲜面容俏丽,再有他家汉子赶着一车的东西,可是刺红了不少人的眼睛和心肠。
羡慕有,眼馋的有,还有那调三窝四挑拨他家兄弟不和的,为此柳春芽的阿么还跟人干过嘴仗,差点打起来,不过为了自己儿子在婆家的名声他硬是不甘心地忍下不少怒气酸气。
后来也想通了,那帮人说的越多就说明越妒忌,那就妒忌好了,反正自己不缺斤少两,这人呐,你越上赶着跟他呛呛他到跟那大公鸡的尾巴支棱起来了,你要是转头不搭理他,哼,久而久之他也觉得没意思了,都是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