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画顶着一张黑脸起床,本来没有起床气的他,终于在艾奇细致入微不苟言笑的体贴关怀下硬生生的给逼出来了。
小脸紧绷绷的,小嘴翘着的老高,明皓如月的眼睛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雾蒙蒙的还眯着眼,身上的冷气几欲凝结成暴风雪,从起床伊始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运气!
一般情况下,梅画只要睡饱了,自然醒,都不会闹脾气,即使偶尔一两次被人扰了美梦他也不会火冒三丈的蹦脚跳高,实际上他不是小性子爱生气的人,宽仁大度,虚怀若谷说的就是他,能耐得住性子和寂寞的人是没有暴脾气的。
可是,他唯一最最不喜欢的或者说厌恶到可恨地步的就是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侈侈不休打磨璇儿!而且是不温不火滔滔不绝。
艾奇早就神清气爽的下地了,现在家里只剩下脑袋不清楚的梅画一人。
艾美今天也起的晚了,心里恨恨地把周里臭骂了一顿,捶着腰梳洗打扮之后,穿上一件藕荷色的开襟长衫,试戴了两副耳环,最终选择了梅画送给他的那对儿珍珠样式的,又插上一支银质的双流苏步摇,对着铜镜左右观赏一番,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跨上一个小腰包出门了。
先去的正屋,彼时周老么正在切咸菜疙瘩,
“阿么,我今儿个要去老钱村的姑么家,这就走了,晚饭前回来。”
周老么等他说完话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青春靓丽的艾美,最终目光落在轻晃的珍珠耳坠儿上,眼皮跳了一下,没有立即答话,等收回了目光,才听不出喜怒的说,
“怎的走这么早,早饭也不吃?你弟弟去么?”其实他想问他弟夫去不去。
艾美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么能没发觉他婆么的停顿,只不过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懒得解释,便说,
“二奇和小画都去,因着小画是第一次去,有些事他不明白,所以我趁早饭的间隙给他讲讲。”那意思就是他弟夫管饭,而且饭好着呢。
周老么的心眼都在铜板上,多余外的事他连半分分担的精力都不想,“行,你去吧,早些回来。”
“好的,那我走了。”艾美轻盈旋步,脚下的衣衫画了一个圈。
刚走两步就见张兰兰捧着一个菜篮子从后院出来,
“美子这就去啊。”张兰兰神情喜之不尽,说话声音比往常欢快了不少。
艾美知道为啥,只是没时间细说,几步走到他面前,“是呢,早去早回,你仔细着点身子。”
张兰兰腾出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捏了捏,“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你回来我们在碰碰,”留意到他耳朵挂着的坠子时,眼神明显再次一亮,口气发出赞叹,
“好漂亮好漂亮,和你这衣衫真配!”真想细细观摩,可惜时候不对。
“我弟夫送给我的,不会太显眼了吧。”艾美一手朝耳朵上摸了摸,心下不确定,他还是第一次带这么贵重的首饰呢。
“谁说的,要我说真个好,你脸上没肉,比较清瘦,带着这耳坠子到衬得你圆润一些,而且这颜色也好,唉,不少银子吧!”张兰兰在他耳边小声问一句,这一打眼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物件儿。
“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那天他拿出来说是我戴着好看非要给我,不要还不成,”语气里不免带着些得瑟,他一点都不夸大,再说谁不愿意自己亲家给自己长脸啊。
“真是个实心孩子,不免你那么疼他,我就说过好心有好报,你瞅瞅,这不就是人心换人心么。”张兰兰心下对梅画又高看一分,同时对自己的兄弟再次多了一分恼怒。
艾美乐不得的喜欢听人夸梅画,只是时辰不等人,“行了,我得紧着走了,等回来说。”
两人又握了握手这才心意通明的分开。
艾美进了艾奇家院门,头两日那个欢跳的身影没见到,走了几步就发现园子的土没湿,鸡槽里空荡荡的,心下登时一紧,胸口发闷,口气焦急,
“小画,小画?你在家么?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