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奇和周里认过梅画的嫁妆地之后就直接在地里劳作到天黑才往回走,周里家的地少,再说还有他爹和大哥,所以跟他爹打声招呼就帮着艾奇在麦子地里除草,浇水,俩人带着草帽弯着腰一拢一拢的走过,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射在人背上的热气跟打烙铁一样,就是这样的酷日当头俩人却从未停歇过,顶多是喝口水解解渴,大半下午都在地里忙活,等阳光的温度落下去时,俩人差不多已经挥汗如雨了,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比阳光还灿烂。
艾奇家现在是明显的人少地多,再加上田里的庄稼长的好,看情形估摸着今年指定能大丰收,要说往年他表哥表弟来帮着弄两天还行,不过今年一是地多了,二是表哥刚成婚,他抹不开面子让表哥扔下哥么过来帮衬,可他一个人又干不过来。
锄地的功夫他自己琢磨了琢磨眼前的事儿,想着回去跟大哥和梅画商量下,请哥夫帮着收庄稼,到时候按天计算工钱,左右都得雇人,还不如请亲戚,再说哥夫对自己一向挺照顾的,没必要越过他额外找人,那样倒是冷了情谊,生分了。
太阳渐渐落西山,余晖映满了半边天,艾奇和周里在地头坐了会儿就闲聊着相伴回家,一路上碰到都是扛着工具回家歇息的同村人,男人不好八卦,但碰上新鲜事大事情也会你一嘴我一句的闲侃,
“二奇,这回你家可富了,有的忙了,合着现在你们家得有个二十□□亩地了吧。”一位三十多岁的长方脸,脸色黝黑的男人羡慕地问道,艾奇家的夫郞陪嫁二十亩上等良田已经在村里传开了,连那地里庄稼都给了他们,可真是羡煞了一大批眼红的人。
不等艾奇说什么,旁边一位年老的精神烁烁面色和煦的人接过去,说话慢悠悠地,
“地多了是好事,收成多,日子好过,可也着实辛苦,二奇也得注意身体,你还年轻,虽然有力气,可不能为了庄稼什么都不顾,坏了身体可就什么都不值当的了。”
他是这帮小子爷爷辈儿的人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都看的开,艾奇兄弟俩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打他小时候就喜欢这个沉默寡言心底实诚的孩子,这时候自然不会说些有的没的无关痛痒的话。
艾家村向来民风朴实,尊老爱幼,村民团结,风气正,这在镇里是出了名的。很少有那种尖酸刻薄不赡养老人的庄稼户,所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村子里上了岁数的人都会受到年轻人的尊敬喝爱戴。
因为乡村气息淳朴,邻里之间也都十分和睦,虽然盛行八卦之风,那也是闲来无事嚼嚼舌根,到真没有谁刻意的去说瞎话,诋毁他人,实在是除了种地和家务事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虽说信息传来传去变了味,但是大家的出发点毕竟不含恶意诬陷;
那些黑白颠倒,蓄意伤害的事儿在艾家村从未发生过,哪怕邻里之间有点小争吵,其中的过程和影响也不会上升到上纲上线的地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要真拿出来说道说道,顶了天了不超过碗底大,没的叫人看笑话,所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两天吵架的两家人准保能和好,连找人劝合都用不着。
“我知道了,大爷爷,您也注意身体,晌午别出去的太早了,日头毒得很。”艾奇向来尊敬老人,虽然不擅长巧舌如簧,可对于看着自己长大的爷爷辈的老人打心眼里尊重,说出的话全都透着浓浓的忠恳和坦率。
老人家一说话,周围的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问来问去了,极其自然地大家又把话头转向了今年的收成方面,你一句我一句的又热闹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愉期望。
艾奇和周里回去后,周里又被艾美派回去跟家里打声呼晚上不回去吃了,艾奇舀了半盆子水在院子里洗脸洗手,除了脚上的泥,身上就是出汗多,他换了双鞋,又用沾湿了麻布里外擦一擦,顿时浑身舒爽,把外衣脱下来扔进水盆里,三两下洗干净挂起来,拿过竿子上昨晚洗的衣服套上,又去后院松了两垄地,这才回屋歇会儿。
饭早就做得了,艾美坐在板凳上纳鞋底,这双鞋是给梅画做的,用料和针脚他都颇下工夫,费神他到不怕,就盼着做出来以后梅画不会嫌弃,脑海中回忆着下午和梅画相处时他轻松自在的神色,艾美心里既满足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