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全全想了好几个晚上找机会与路俏谈一谈,谈谈她为什么能看见自己手上的控魂丝,谈一谈她是不是手上真的沾了傀儡师的血,顺便问问她是不是吃人肉……真的只是顺便,某个大长腿模特腿肚子打转儿地想。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未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再没有看见他的女房东身影。
他不知道距离他们住的小区不到四站地铁的地方有个写字楼发生了爆炸,爆炸的竟然是一个快递箱子。
……
那一天的天气很不好,空气污染指数接近三百,从都城的某座高楼望外望去能看见的是“云遮雾绕”下的整座城市,云是灰云,雾是浊雾。
在这样的空气状况下,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人们都会减少出门,只有快递员不仅要充当“人体净化器”,还因为客户们更加懒得出门而增加了工作量。
那一天路俏的心情也很糟,因为直觉告诉路俏,她背后那个晃晃悠悠的铁皮小车箱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存在。
她一向无比相信自己直觉的。毕竟,当一个人一无所有地醒来,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她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直觉能力。
依靠着自己的直觉她在被治疗和检查的两年中完美地规避了种种的试探和询问,让她能像现在这样跟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活和工作。也是依靠着直觉,她总能在路边摊和小吃店中找到能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就像羚羊总能找到最肥嫩的鲜草一样。
可是,即使危险即将来临的紧迫感是如此的强烈,路俏也很清楚,自己绝不能现在就去打开车厢去寻找危险品或者干脆开着自己的小车子回配送点把快件全部重新过安检,因为她脖子上还挂着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能见她所见,让她急于摆脱。
如果今天她利用直觉成功摆脱了危险,那么明天这双“眼睛”很可能变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同样是直觉,它让路俏从一开始就知道,黑暗中有一只大手一直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拖回废墟之中,浇灌水泥打入钢筋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她讨厌危险,更讨厌那种对自由的威胁。
所以她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到了第一个快件需要派送的地方开始了她的工作,一切如常,只是她在递出快件的时候努力凭借冥冥中的感觉去判断里面装的是不是危险品。
在整个过程中,路俏都异常地冷静,包括她的心跳和表情,哪怕身上的每一个毛囊都是自然且淡定的,就好像她已经和死亡打过无数次交道一样。
在拿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盒子的时候,路俏觉得这个就是那个危险品了。
收件人是位姓宋的先生,他看到快递之后表情有一点慌张,完全无视了路俏要求他当场打开查验的小提醒。
“先生您还没有签收。”笨手笨脚的快递员递上了一支笔,宋先生接过来龙飞凤舞了几下,不小心手上一松就把快递掉到了地上。
……
爆炸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收快递的宋先生断了一条手臂,还有两个人受了轻伤,至于当时直面了爆炸的快递员,在被送上了救护车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例行体检”之后毫发无损的路俏坐在休息室里看电视,屏幕里面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如果电视机的旁边没站着两个棺材脸壮汉就好了。
一阵整齐脚步声从灰色墙壁的另一边传来,接着就有人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穿着黑色制服的眼镜男身后带了几个人走了进来。
“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贩毒份子之间的互相残杀,他们利用了陈金平的嫉妒心理想要借助快递杀死同伙,不是针对你的谋杀案,陈金平以为快递箱子里是碎了的保价古董。”
“哦。”路俏听完了报告,扭过头去继续看电视。
“还有什么疑问么?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安全防范方面有了漏洞,以后我们会对你的工作环境以及同事进行肃清和排查,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眼镜男扶了一下自己的金边镜框,天知道从监视屏幕里看见爆炸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要上军事法庭了。
幸好,曾经的铁骨战士真的是名不虚传,炸弹遇到他们就跟遇到了钢筋水泥的防空洞一样。
“疑问啊……”路俏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几个小时之前的爆炸对她产生了某种冲击,不在于*,而是大脑,准确地说,是记忆,又有一些碎片像是水底的淤泥一样,被这样的爆炸冲击给搅和了上来。
“我的小三轮送回公司了么?里面还有二十几个快递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