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你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你却还一副伤心可怜人模样,想获得我同情还是建议?见鬼去吧!难怪苏暮年看苏敏的神色中有着不同亲情的眷爱,原来由来都在这里,他们无血缘关系,而且似乎苏敏对他比对父亲更加依赖,也从而导致了他的这种扭曲的情感。
可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都是叔侄女的身份,我想象不出看着一个娃娃出生,然后到后来对这个娃娃的感情变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总之我的观念里就无法认同。
最悲哀的还是苏敏,她的人生完全由别人一手操控,现在步入了梦寐以求的婚姻,却是虚假的。终有一天,爱情的苦果,她会一个个承受,然后疼痛万分。更主要的是,这场浩劫里,还赔上了子杰。仅希望那天到来时,他们还能够喘息,还能够不忘本心,不忘爱。
风平浪静,却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逼仄的空间透着压抑。苏暮年再来是半个月后,他的神色阴鹜,我心中一沉,怕他吐露的讯息是与他们有关,而且是不好的事。
可他开口一句话就是:“告诉我,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
我不懂他何意,这没头没脑的。
“许阡柔在家里跟我大吵,扬言小敏与她弟弟不长久,也向我宣战,她这辈子心里都只有那个画家!”
“你怎么知道有个画家?”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嘛,可是看苏暮年的神色却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眸色中有着暗浮的怒意。他冷哼着说:“对于要嫁给自己的女人,我能不将她的过去查清楚?”
不由被气笑了,也是,那种政治联姻,双方身份又是那样,确实是我多问了。只是我更气结的是,他们之间夫妻吵个架,闹起来跟我何干?我又不是他感情顾问,跑来问我做什么?
可他下一句话却是:“我认识她已十年,她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心中吃惊,十年?他们不是政治联姻时相识的?不由仔细去看他眉眼,但他是个太过沉敛的人,从他脸上根本无从窥探出什么。扬起笑容,声音不高不低:“我们女人怎么想,权看你们男人怎么做。一个心不在家的丈夫,还能要求自己的妻子爱他尊敬他?这是什么逻辑?”
苏暮年露出深思又困惑的神色,这倒是极少在他脸上出现。从认识至今,此人在我面前的姿态莫不是深沉如许,也就上回酒喝多了跑这来伤春悲秋了一把,被我还给炮轰了。时隔半个月,他居然又跑来了,那也别怪我拿言语攻击他。
更何况,我并无任何一句责辱他的话。
他盯了我半饷,忽然又冒出一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爱情是什么?”是不是男人在爱情的智商上都为低级的,以致于问出如此“深奥”的问题。
我移转目光凝看窗外,良久都没说话,他居然也等在旁,似乎硬要等我一个答案。最后,我只得道:“每个人对爱情的定义都不同,有人说爱是包容不是放纵,爱是关怀不是宠爱,爱是相互交融不是单相思,爱是百味却不全是甜蜜。”转眸看他,目光落在他眼角的纹路上:“你找找看,哪一种适合你,就是哪种。”
刚才说的那前三种,都是我暗示的劝解,希望他能听得明白。而我的爱情,除去百味中不全是甜蜜外,我还将它定义为——互相坚守。
苏暮年若有所思,随后笑了笑,抬脚刚要离去,忽而想起什么,转身对我说:余浅,我会向你证明,你说的那些都是错的。
继而,离开,背骨笔直坚挺,如他的人一般冷硬。
我没了笑容,隐有所感他隐瞒了我什么事,而那事必然是与许子扬有关。他离去前自负坚定的口吻,是某种程度上向我宣战,也宣誓着他将有一天把我说的爱情宣言丢掷到我脸上。
这一刻,无比肯定,我惹怒了他。至于哪句话说到他的痛处,无从得知,但他是真的动气了,所以最后走时冷扬着语调来还击我。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可是苏暮年却如沉入海中般悄无声息,等过半个月,又过半个月,也没见他再来。以为可能当时不过是他一怒之下放狠话,稍稍舒缓平复心绪,他却又突然降临了,嘴角噙着莫名诡异的笑,看得我心生胆寒。
我算是明白了,此人并没对我施以实质的伤害,却如凌迟般一点点摧残我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