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被推出来的少年脸色煞白,身体瘫软,在地上堆成一团,战战兢兢地望着面前那个显得无比高大的假面恶魔。
他背后的omega们颤抖着抱成一团,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无比决然、坚定地把孙宁推给了他:“就是孙宁,是他把你家里的情况告诉那些人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受了那些人胁迫,没敢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是无辜的……”
这群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地都跟甄嬛传一样,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一点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正义感呢?清景暗暗叹了一声,伸手抬起孙宁的脸,用姆指抹掉了他眼下的泪水,低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是你出卖了我,为什么?”
他的手冷若山溪,柔若无骨,指尖上半点汗水的粘腻感都没有,在这闷热的花房里显得极其违合。他本来是怕少年吓出精神问题,想通过肢体语言稍稍安抚对方好接着进行审讯,可谁知效果适得其反。那只冰冷的手掌在孙宁脸上滑动时,差点将他活活吓疯了。
活人怎么会有那么冰冷的手指?封镜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量,让他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这只可怕的手?
孙宁努力缩小身子,脸上挂满了汗水和涕泪,昂贵的衬衫蹭满了泥土和草汁,显得狼狈不堪。他不敢看清景,却把仇恨的目光投向那些推他出来的同学,愤怒地尖叫:“你们也是帮凶!你们什么都知道,你们也拿了那人的封口费,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罗烟,出卖封镜的人不只是我,还有你!是你告诉那群人他和他叔叔一家关系不好,就算死了也没人管的!汤宁,你说过封镜又阴沉又无趣,活着也没用!林江雪,你一直嫉妒封镜成绩比你好,希望他参加不了比赛!”
他狰狞地看着同学,把他们平常对封镜的诋毁、嫉恨都摊到了面上。
“他饶不过我,也不会饶过你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他的声音极度嘶哑,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瞪着一双充满仇恨的血红眼睛扫视众人,比覆面的“封镜”更像地狱里的恶鬼。
清景已经听够了他的恶语,也大体了解了这些人做过什么,索性一指点上了孙宁的哑穴,将神识探进他的识海里,绞碎了他可怜的精神力。
“嘶嘶——”omega少年捧着头痛苦地打滚儿,发出无声的悲鸣。清景按住他的额头把他按在地上,冷冷俯下身,看着那双疯狂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犯人,就算这桩案子查清了,警方也不会处罚你。可是你们的确心怀恶意,袖手旁观甚至推动这场恶性杀人案件发生,所以我决定代替警方处罚你们。”
他放开孙宁站了起来,缓缓逼向后面躲着的omega,随意点了个名字。
“罗烟,告诉我是谁要杀我。”
名叫罗烟的少年被孙宁现在的可怕形象吓坏了。他想逃,也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可是看到清景步步走来的身影,他就像被蛇盯上的小动物,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一丝也动弹不得。
直到那只冰冷的手落到他肩上,他才打了个激灵,重新恢复了语言能力:“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方玉和孙宁带来的!他们说你有个未婚夫,说你不配跟他在一起,他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们就说想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难而退,别再动不该动的心思……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要杀你!”
清景手指紧了紧,逼问道:“那群人从哪儿来,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我是嫉妒你,对不起!你的成绩太好了,听说你又要帮你堂姐比赛,我怕自己赢不到出线名额。这场大赛对我很重要,我快要到发情期了,可是还没订婚……我家里人都期望我能拿到前三名,到中央星参加决赛,这样能抬高身价好找个比我家门庭更高的婆家……”
少年拼命摇头,哭得涕泪横流,脸上渐渐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他体内的信息素分泌失调,一股异样的甜香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但在满花房灵植散发的香气遮掩下,这点气味并不明显,就连他身后的omega们也没注意到。
清景没有当地居民的abo本能,自然更感觉不到什么,只是感叹这世道真是跟他们地球不一样。
一个男孩!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不思进取!不好好学习、奋斗,居然就想嫁人!还为了嫁人陷害自己的朋友!
他一把扔下满面潮红,呼吸微微急促的少年,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对你们而言,仅仅是一点小嫌隙,就能让你们对着明显是犯罪分子的陌生人出卖同学的消息?发现了他们的犯罪行为也不报警?”
那群学生满面惊恐,或许还带着几分愧色,脸颊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层薄红,鬓发被汗水湿透,有几个更是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声。他们也被罗烟散发出的omega信息素撩拨得有些被动发·情,只是本人处在惊恐当中,虽然外在体征已经发生了变化,自己却没注意到,在大魔王清景的压迫下委屈地啜泣着。
看来从这些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了。清景皱了皱眉,神识分成细丝探进众人的识海里,封住了他们细弱的精神力。
那群omega终于体会到孙宁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了——精神力被封印,他们就失去了做灵植师的资格,别说参加大赛,以后很可能再没权力在鸢尾学院读书了!
虽然作为一个珍贵的omega,就算他们什么都不会也能嫁个有钱的男人,可是他们一向都把自己当成未来的灵植大师,自视甚高,怎么能容许自己沦落到只当个生育工具的地步?
在他们即将崩溃那一刻,一道冷淡的声音却如天籁般响起,把他们从地狱里拉了出来:“你们的精神力暂时被我封住了。既然你们为了这场比赛不惜看着同窗送死,那么我给你们的惩罚,就是不能再参赛。”
“我、我的精神力还能再回来?”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都饱含着劫后余生的欣喜,随即又有许多人想起不能参加这场比赛的后果,又痛哭起来。就连原本孙宁都爬了起来,脸上沾满泥土,皮肤紧张得通红,鼻翼翕张,看起来狼狈不堪,眼中却带着深切的希冀和乞求。
清景并不回答他们,而是深深地看了孙宁一眼:“你现在还能想到精神力,想到你的前途,可是别人当初,却只有活下去这么简单的要求。”
都没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