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护士虽然胸牌上的名字和此前的稚嫩小护士一样,但模样却不一样,尽管她带了副口罩遮住了大半容貌,又故意将护士帽压低了许多,遮住了刘海儿,但眼神却丝毫不明亮,泛着浓浓的利欲之色。
小护士进门之后,立即将特护病房的门掩住,似是下意识反应透过窗户朝楼道两侧打量了几眼。
楼道里面除了进进出出的病人陪护家属以外,只有医护站有几名护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刷刷写着什么,丝毫没有人注意到陈风所在的特护病房。
确认了安全,小护士缓缓转过身来开始打量起了陈风。
进门时她就听到陈风那沉重的呼吸声,此时一番打量发现陈风依就睡得很踏实很安稳,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于是她胆子立即大了许多。
双手抄进护士装的兜里,迈着轻盈的步子一副闲庭信步般的模样悠哉地走到陈风的床前,目光在陈风脸上停留了几秒后,被口罩遮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随即,小护士的目光转移到了输液器上,先是看了看药量,而后落在了输液器的滴壶上面。
一滴滴药液不断地滴进滴壶中,沿着输液软管,经过滤器、护帽和静脉针后流进陈风的血管之中。
小护士抬手在输液软管上弹了下,附着在输液软管上的细微气泡缓缓升进了滴壶中,紧接着,她的目光又朝陈风瞄了瞄,眸子里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而后,小护士从兜里掏出一支1毫升的注射器。
整支注射器因为里面药液颜色的原故,使得原本透明的注射器变得绿油油的,如同一些腐蚀脓毒的颜色,炫丽、诡异。
那护士将绿色注射器放到了桌旁,然后又掏出一支装满了红色药液的注射器。
紧接着,她将两支注射器内的液体混合到了一起,随着红绿色药液的相互渗入颜色也在逐渐变淡,短短两三秒,药液完成变成了透明,只在注射器的根部还残留着一些絮状的沉淀混浊物。
微微推动注射的活塞,无色的液体从针头中滋滋冒出,仿佛即将有生命在冒出的液体中消亡,那种刺激感、爽感令小护士的眸子里泛起一股狂热。
“好好享受吧。”小护士声如蚊音地朝陈风说了一句,好似在临终对死者的道别和安慰。
随即,那护士一手抓住药袋,另一只手拿着注册器缓缓靠近药袋的软塞。
当针头扎穿软塞时,那种死亡在即的感觉令护士莫名的兴奋起来。紧接着,拇指缓缓推动活塞,消炎药中立即产生了一股微弱的“水流”……
“挺专业啊,什么药?”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寂静的特护病房中响起。
正在全神贯注注射药液的护士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反应就是翻身滚到病床旁的陪护床上,在翻滚的过程中从护士装兜里掏出一柄匕首横在胸前,脸色有些慌张地凝神戒备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她感觉脑袋嗡了一声,几乎要炸了!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陈风。
震惊,无与伦比的震惊,甚至说是惊悚!
怎么可能?刚才陈风的呼吸非常的沉稳,完全应该是睡熟了的人啊,怎么会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床边?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有丝毫的察觉!
此时,陈风双手抱在胸前,由于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骨子里的自信和掌握全局的模样令人望之动容。
虎,即使是病中之虎,傲骨凛然,充满了一股不容挑衅的狂猛霸道!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那护士不敢置信地问道,声音虽然还算镇定,但却是有丝颤音。
能够悄无声息地起身站到了床边,显然身手身法不弱,容不得她不重视。
“大概在你注进药之后才吧。”陈风如实回道。
“不可能!”护士语气绝决,显然是不肯相信。
她刚才注射的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药,一滴就可以瞬间污染数平方的水域,传播的速度极快,人的血液中只要占上一丁点就会立即呼吸困难!
毒性之猛,丝毫不亚于科莫多巨蜥口腕中的致命细菌,毒性远超绝大部分的毒蛇威力。
方才她足足注射了接近1毫升,这么大的量,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头大象在十几秒内也会死亡,而且以这毒药的传播速度,如果陈风是注射后才下的床,毒素绝对已经渗进他的血液中了,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事?
“很疑惑?”陈风似是看出了护士眸子里的惊疑不定,冷哼了一声,然后弯腰伸手将原本遮在他输液的手上的毛巾拿了起来。
毛巾下的一幕,令护士的脸色骇然大变!
静脉针的针头别在床垫和床栏中间位置,一滴滴含有剧毒的“消炎补血”液体不断地滴落在地上脸盆里的毛巾中,没有丝毫的声响,静得死寂……
“你,你……”护士惊恐地看向陈风,心里陡然间升起一抹似被“出卖”了的感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忘了告诉你了,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一名兄弟就是在医院被人动了手脚死得不明不白,从那以后,如果是输液不在部队医院的话,困了我都会把针拔下来再睡。所以,现在我还能活着!”陈风眸子冷冷地盯着护士的双眼说道。
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面前的护士就如同当年害死他兄弟的凶手身影重合了一般,一股滔天的怒火的肃杀之气瞬间节节攀高,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积聚了难以想象的熊熊烈焰和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