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由靳衍痕拿着,又走了一会,靳衍痕忽然停下脚步,楼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带血的布条,两人对看一眼,迅速吹灭了火折子,周围立刻被黑暗吞没,一片静寂。
两人在原地静立片刻,收敛呼吸,调动所有的感官,感受周围的一切,很快两人便确定,附近并没有人。虽然有这样的认知,两人也没有再拿出火折子,地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染血布条告诉他们,这山洞里一定还有人。
靳衍痕指了指楼辰手中被泥土和湿布包裹着的阎王草,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并未完全清除,每次用到内力的时候,胸口和丹田处都能感觉到疼痛。楼辰的武功要比自己高,此刻自然是要保证她能够无顾忌的用剑。
显然楼辰也明白靳衍痕的意思,所以在靳衍痕伸手过来拿走阎王草的时候,楼辰并未阻止,看到他小心地将包裹着阎王草的泥团放入衣襟时,原本的担忧也放了下来。
两人谨慎地又往前走了百来丈,依旧没有发现人的踪迹,就在两人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的时候,远处一点微光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两人贴着石壁,缓慢地往外走,光晕越来越亮,显然是个出口。因为时辰不早了,又下着雨,天色晦暗,洞口那点光并不刺眼,但也清楚的映照出洞口处站立着的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侧面对着他们的,正是一身黑衣,胸口和手臂处都有伤的黑衣刺客。另一个人始终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容貌,他穿的也并不是黑衣,而是一身浅灰的长袍,身材非常的瘦,看起来都不像习武之人。
借着雨声的遮掩,楼辰和靳衍痕又向前靠近了些,也因为雨势渐小,以楼辰和靳衍痕的耳力,还是能勉强听到不远处两人的对话。
“邢幕还杀不杀?”黑衣刺客微低着头,非常恭敬地站在一旁。
灰衣男子手里正拿着从邢幕手中抢来的墨色长剑,手指在剑鞘上摩挲,映衬之下,那手指白得几近透明,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主人要的是剑,暂时先饶他一条命。至于你……”灰衣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很平缓,但站在他身旁的刺客却浑身僵硬,眼中不难看到潜藏的恐惧。
“属下该死!”男子单膝跪地,膝盖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可见力道之大,刺客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痛苦之色,“洛水镇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剑术如此厉害女人,而且她对这把剑好似也极其看重,她或许和这把”剑“有关联。”
听到他的话,楼辰和靳衍痕都皱起了眉头,灰衣男子好像对此也有了些兴趣。手指依旧在剑鞘上流连,好似手下抚摸的不是冷硬的剑鞘,而是上好的丝绸一般,片刻后,那低沉的嗓音才又缓缓响起:“派人去查。”
“是。”黑衣刺客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雷电却是停了下来,灰衣男子抬头看看天色,说道:“你先在此养伤,查清那女人的身份立刻回禀。”
“是。”
灰衣男子手握长剑,理了理衣服,便朝着洞外走去。
他要走!
不行,决不能让这人离开,他们已经注意到靳茹,若是让他走了,之后必定麻烦不断。楼辰和靳衍痕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冲了出去,楼辰亮出了藏锋,剑锋直指灰衣男子,靳衍痕则对上了黑衣刺客。
两人忽然行动,灰衣男子和刺客都是一怔,但是也都很快回过神来。灰衣男子往旁边一偏,险险躲过剑锋,凌厉的剑气让男子心惊不已,那种灭顶的煞气逼得他连连倒退数步,心头的恐惧却未能减轻一丝一毫,有多少年,他没有感受过这种濒死的感觉。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道让他感觉极其危险满含杀机的银白剑光再次袭来,灰衣男子收敛心神,同时抽出手中的墨色长剑迎向那抹银光。
银白与墨色相击,发出一声嗡鸣之声,与一般利器相击时清脆的声音不同,这嗡鸣声又闷又沉,听在耳里连耳膜都跟着一起嗡嗡作响。
楼辰手握藏锋数年,因不喜争斗,平时除了自己练剑或者与将军府的人切磋外,极少用到藏锋。虽然知道它锋利无比,锐不可挡,但也知天下名剑无数,藏锋与赤血、冰炼相击,也没占到多大便宜。所以此刻黑色长剑并非受损,楼辰心中只是暗暗称奇,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倒是灰衣男子心中惊骇,手中这把剑,乃当世名剑“止戈”,以无锋胜有锋著称,此剑得名“止戈”,其意便是没有一把剑能在它的面前再起干戈。这柄银白长剑与之相击,不仅没有应声而断,反而是震得他的虎口一阵阵发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辰没给他思考的时间,长剑朝他握剑的手腕刺去,男子只能再次后撤。果然如楼辰所料,灰衣男子的武功并不算高,即使有“止戈”在手,也躲避得很是狼狈。
男子显然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不敢与楼辰硬碰,转身朝雨中飞奔而去。
楼辰见状,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