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这才想起来,之前乔清池就说过,南疆国主那缇到了隐名埋姓出现在了江南!
金陵,可不就是在江南的范畴?
如果真的是那缇在金陵埋下的巨石,那么,那缇身为南疆国主,在金陵又埋了多少钉子?而他能缜密地埋下巨石,完全可以多埋一段时间,等大乾和南疆摩擦升级时再出现,岂不更有影响力?又为什么要在此时传出奇石预警的消息,在皇上南巡的当口——除非,他有比引导两国战争舆论的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比如说,引诱秦瑄前去金陵,设下埋伏,重创甚至刺杀秦瑄!
容昭能想到这些,秦瑄自然也能想到,容昭当即道,“皇上,我们可以派人先行一步试探,皇上还是不要冒险了!”
秦瑄却摇了摇头,“朕了解那缇,若真是他做的,那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区区几个试探的人,绝不可能让他露出马脚,朕若是不现身,是破解不了这次麻烦的。”
秦瑄说着,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了,“朕之前没有将那缇放在心上,是以为那缇不能习武,总有满腹智谋,也难以施展,可如今看来,难道他的身体好了?不管如何,朕必须要去一趟金陵!”
容昭知道秦瑄已经下定了决心,便没有再劝,左右她是要陪着走一趟的,秦瑄手中有药玉,她有灵泉,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她都有把握秦瑄不会死,何况秦瑄本身就是宗师级高手,世间已经几乎没有敌手!
船行了几日,秦瑄又收到了秦昊的飞鸽传书,秦昊也觉得金陵的事情有蹊跷,让他前往金陵一定要小心!
船连行数日,路过沿途好几个原本计划要视察的城市也没有停留,直奔目的地金陵,行了五日,这天傍晚,到了金陵城码头!
船渐渐靠近码头,码头一片灯火通明,金领知府早就接到了消息,原本他只需要在皇上路过金陵时前去拜见便可以了,但如今出了这等大事,他已经不想自己能保住乌纱帽了,只希望这最后一件差事办好了,皇上能饶了他全家大小的命,因而几夜未曾合眼,陀螺似的连轴转,生怕把迎接皇上的差事办砸了。
龙舟收了帆熄了火,逐渐靠近码头,越靠近码头,水流越急,已经拍起了小小的波涛,秦瑄耳中忽然一动,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提气向紧跟在他身后的轮船上的禁卫军们长喝一声。
“水下有动静,注意!”
话音未落,那水中轮船四周的区域忽然冒出了一层人头,这些人潜入深水区,利用水流隔绝了动静,这才能在靠这么近,每艘船四周都有上百人,将五艘轮船围住,弓箭如雨般射了出来!
“笃笃笃——”
一长串又急又狠闪着寒光的箭射了出来,有的深深地没入了船舷上,有的去直朝人射去!
“有刺客!”叶俊卿大喝一声,声如雷吼,四艘船俱闻,原本平静的场面仿佛被砸进了一块巨石,溅起了千层浪!
刹那间,人体破水的声音,弓箭的刺耳尖啸,刀剑撞在弓箭上的闷响,水波被拍打的哗啦声,中箭者的痛哼,船上士兵忙而不乱的步伐,各种声响交织成了一片。
咫尺外的码头,金陵知府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他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甲板上的士兵也不是善茬,挥起长剑一扫,便扫下了一片弓箭,将自己四周维护得密不透风,更形成了一个水泼不进的包围圈,将秦瑄等人严严实实地护在其中。
龙舟上除了秦瑄、容昭以及伺候他们两人的奴仆外,如赵云袖,杨奕、赵桐、乔清池等人也在此处,另有几名禁卫军头目领着各自小队的士兵,叶俊卿却在另一艘船上指挥其余四艘装满士兵的轮船。
那些弓箭来得太快,连绵不断,而船上人的精力到底有限,眼看着士兵已经开始有人中箭受伤,秦瑄站了出去,容昭本就因为要准备下船,没有回房,和秦瑄待在一起,此刻一把掀开了戴在头上的幕离,拔出秦瑄递给她的长剑,想也未想,紧跟着走出了舱门,理所当然加入了拒敌的队伍中!
“昭昭,小心!”秦瑄只来得及叮嘱容昭一句,他的功夫非同凡响,长袍一拂,一丈内的长箭便纷纷落地,如此连续拂动,竟无一支弓箭能够近身!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来得太快太急,但秦瑄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不显得慌乱。
那边叶俊卿已经按照路上商量好的,指挥一部分水性出众的士兵下了水,和水中埋伏射箭的人厮杀起来,幸亏秦瑄有先见之明,这次跟随的士兵多半都会水,下水的那批更是各种好手,堪堪和下面那些人打了个平手,可现在并不是在做君子之争,而是生死之斗,只有你死我活这一道选择,于是无不拼尽全力,这一场厮杀无声而惨烈,鲜血的腥味很快便弥漫了这一块水域,在仅剩一点余晖的傍晚将水面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容昭经过长时间调教,本身也有一定武力值,身手还不错,至少还是能击退射向她的那些弓箭,然而就在她击退了一波进攻,回头一瞥间,竟发现一道雪样的寒光直射向秦瑄,无声无息,竟连半点杀气也无,如果不是她无意中瞥见的话——而秦瑄此时正挥起长袖,虚空印向尚未有己方士兵冲上去的船尾!
“轰隆”一声巨响,船尾的几个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便齐齐丧命,也制止了这些明显箭术高超的人射向叶俊卿的暗箭!
但他的背后,却不得不露出了一道细微的破绽,大部分武林高手都发现不了,然而此刻,发现这道破绽的是一名和他同样境界、功力只比他稍弱的宗师!
“小心!”
容昭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可她的剑苏日安快,却远不及对方,那道在不久前皇宫的深夜里她曾亲身领教过的宗师一剑!
快如电,瞬息及至,渺如云,捉摸不定,眼中看见,身体的速度却已经到了极限,依然没能追上,容昭咬了咬牙,低吼一声——
“嗤——”一道血花飞溅,电光石转间,那剑微微一偏,却也是来不及了,一剑刺中了容昭的肩窝,深深地透体而出!
“昭昭——”
秦瑄弹指间便发觉自己差点被偷袭了,然而他却没来得及阻止那道被容昭挡住的偷袭之剑!
“乔清池!”
秦瑄一手扶住容昭,一手拍出了怒火滔天的一掌!
乔清池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甲板上,吐了一口血,胸腹受到了重创!
秦瑄也顾不得上前追杀,连点数处穴道,止住了容昭肩窝的血,容昭虽然中了一剑,但并未昏迷,眼见漫天箭雨,实在顾不得别的,推着秦瑄道,“皇上不用管我,我受伤不重,先拒敌要紧!”
她这边刚伸手去推,忽然心头一阵发紧,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一种无以名状的寒意笼遍了全身!
危险!
快躲!
她的脑中只闪过这两个短暂的念头,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后背上方只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凛冽,她往前一扑,手中发力,猛地推开了秦瑄!
后心一凉!
一道细长的银芒透了出来!
耳边,想起一道狂放的男声,“秦瑄,多年不见,你好吗?想不到你一个多情种子,你女人对你竟这般死心塌地!”
容昭再听不到其他的了,她眼前一阵晕眩,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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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醒了,本来还准备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