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句恶心了点。
可他老吗?真的老了吗?
难道王德骗了他?
徐慧见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笑盈盈道:“好啦,陛下别生气,您一点儿都不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自她的口中说出,就完全不一样,比王德说的好听多了。
受到肯定的太宗,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怕徐慧担心,便出言劝道:“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们都是想巴结你,才说这样的话。”
徐慧浅浅一笑,“倒也没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管不到不是。”
时候久了,自有人会看出她和文德皇后的不同。刻意地去压制这种流言,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只怕听到“长孙遗风”这四个字后,生气的不止是长孙无忌,还有旁人,那对徐慧可不是什么好事。
傍晚徐慧和晋阳下棋的时候,她就淡淡地问了晋阳一句,如何看待此事。
晋阳歪头一笑,微微露出嫩嫩的小乳牙,天真烂漫的样子,“徐姐姐,你觉得兕子可有娘娘的遗风?”
徐慧一下子就懂了。晋阳公主素有贤德之名,据说是众多皇子公主里面和长孙皇后最像的。偶有大臣惹恼了太宗,都是晋阳公主在旁劝谏,替他们说好话。
不知不觉中,众人便默认晋阳就是活脱脱的长孙皇后转世。
可实际上呢?
大多数时候,晋阳都只是一个早熟了一点的小孩子罢了。
“我现在才懂你的感受,真是抱歉。”
徐慧发现,同理心这种东西非常奇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你可以真心实意地去关心一个人。可是只要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会有相同的感受。
说什么“我懂你”、“我可以理解”,可事实上说这话的人体会到的,不过是当事人情绪的千万分之一。
“这有什么,徐姐姐太见外了。”晋阳落下一子,毫不介怀地笑道:“这宫里能懂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徐慧心中一暖,她掩饰地看了眼棋局,突然发现不对,笑骂道:“好啊你,趁着我分心想事情,竟敢偷偷围攻于我。”
晋阳一点都不脸红地说:“那是,不用两句甜言蜜语骗得徐姐姐分心,兕子还有机会赢吗?”
徐慧轻笑一声,手起子落,一招致命,瞬间将局势扭转,眼看着晋阳已被她逼到了绝路。
“就是我分了心,你也不见得就有机会能赢。”徐慧笑吟吟地,颇有几分狂傲地说。
两个同样披着“贤良淑德”名声的小女子,在一盘棋面前厮杀的你死我活,原形毕露。
“哎呀呀!”晋阳跳了起来,左看右看,都知道自己输定了,不由泄了气,“不玩了不玩了,徐姐姐总赢,怪没意思的。”
“怎么不下完最后一步?”徐慧笑道。
晋阳摆摆手,“明摆着是输,又何必自取其辱?”
徐慧故意逗她,摇了摇头,向左右道:“都来瞧瞧,晋阳公主临阵脱逃……”
“姐姐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晋阳认栽地说:“好啦好啦,都说棋品如人品,徐姐姐就当我人品不好咯!”
徐慧闻言心中一动,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来,“你说,棋品如人品……”
晋阳见她神色不对,点了点头,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徐慧顺手揉了揉晋阳的头发,暖声道:“谢谢你,兕子。”
“天呐。”晋阳挪了挪屁股,和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后,小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气呼呼地说:“徐姐姐,你和耶耶越来越像了,都喜欢揉人家的头发,好讨厌的!”
徐慧一想,还真是。她被太宗□□,无处反抗,只有欺压他的小女儿了。
这么看来,晋阳还真是惨啊,又要被自家亲爹欺负,又要被她压迫。
谁让她小呢!哈哈……
晋阳见徐慧笑得开心,一眨眼的功夫气就全笑了,还歪到徐慧身上来,奶声奶气地唤她,“徐姐姐~”
“嗯?”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回回都赢本公主。本公主和这么多人下过棋,还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
晋阳三岁开始学棋,新手时期,往往容易上瘾,她没少让人背着棋盘到处跑。大家顾忌她是陛下和长孙皇后的爱女,时常让着晋阳,让她开心。唯有徐慧,两人交手数次,晋阳就没赢过一回。
徐慧没当回事,含笑道:“这有什么,公主殿下再了不起,你还能大过陛下不成?”
晋阳吃惊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顿了顿,不敢置信地说:“你……你不会……”
“没错啊。”徐慧笑眯眯地说:“我和人下棋,从未输过,包括陛下。”
晋阳被她的耿直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