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才人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才不要你的道歉呢,大家行走后宫,各凭本事,我现在斗不过你,不代表以后也斗不过,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了。”
徐慧笑了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她挺喜欢萧才人的这股劲儿的,不服输,永远都有奔头。
一旁的韦贵妃见徐慧和萧才人两人和声细语地说话,尽管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心中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好在萧才人这孩子还不算太傻,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得罪徐慧。
不然,她可真的不会再帮她了。
踏歌结束后,太宗和徐慧一起去放花灯。
太宗的那一盏是他自己做的,徐慧那一盏,则是他手把手教着做的。
可是她做出来的花灯,还是很丑。
没有对比还好,一放到太宗的花灯旁边,徐慧的那一盏就显得格外的丑。
徐慧本来还不觉得,这会儿不免有几分气馁,“我做的那样难看,陛下怎么不告诉我呢?”
“谁说你做的难看了?”太宗安慰她,“朕觉得挺好看的。谁若敢胡说,朕替你揍他。”
徐慧就被他哄笑了,许好心愿,将灯放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太宗问她,“看你那样虔诚,许了什么愿望?”
徐慧看他一眼,正色道:“当然不能告知陛下,告诉您,就不灵了。”
太宗好笑地看着她,也就她们小姑娘家的才会信这些灵不灵验的。
“谁说的?你告诉朕,朕替你实现,不就灵验了?”
徐慧轻笑道:“陛下真是的,您连我的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能保证替我实现?”
“这有什么难猜的。”太宗有点儿小得意地说:“朕方才问你,那是给你面子。这后宫女子每年许的什么愿望,朕比谁都清楚。”
徐慧见他这副飘飘然的样子,就知道太宗今晚又喝多了,也不和他计较,好脾气地问:“许的什么?”
“无非是被朕宠幸,飞上枝头。”太宗紧握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说:“朕当然能满足你。”
徐慧定定地看着他,月光之下,一张清丽的面容更显白净出尘。睫毛浓密,根根分明。一双水眸藏在羽睫下面,清澈见底。
他挪开视线,后悔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有几分慌张地说:“是朕错了,你怎么会许那种愿望……”
徐慧宽和地笑笑,晚上回到清宁宫,喂他喝了碗醒酒汤,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临睡前,徐慧见太宗迷迷糊糊地了,才小声同他讲,“我说出来了,陛下不许笑。”
太宗本来已经有了些许睡意,听她这么一说,立马精神起来,保证道:“绝对不笑。”
徐慧郑重其事地说:“我想留名青史。”
“噗……”
太宗见她认真的样子,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徐慧有些恼了,由着他笑,背过身去不理他。
等太宗笑够了,凑过来摇她的肩,“慧儿,起来。带着气睡觉,对身子不好的。”
徐慧委屈地回头看他一眼,眼圈儿竟有几分红了,“陛下骗人,说好了不笑我的!”
太宗头一回见她这样子,一下子就着了慌。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抚她,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敢碰她的身子,就在空中瞎摆着。
“你别哭啊!”他耐着性子哄,“都是朕不好,是朕混蛋,不该笑话慧儿。”
他以为徐慧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喜也好怒也好,都不过常人三分的度。却不想她也会红了眼圈儿,那副又是生气又是哀伤的样子,看的他心里发疼。
太宗静下心来想了一想,徐慧八岁就能写出《拟小山篇》那样的诗作,志向高远,并不奇怪。
方才的确是他轻慢了徐慧。
太宗慌忙补救道:“朕喝醉了,糊涂了,才笑你的。”他伸手去摸徐慧的脸,触手冰凉,想来是真的伤了心。
想来也是,她信任他,将自己的心事说与他听,他却笑话她,实在是不应该!
他挨着她躺下,在徐慧耳边轻声道:“朕保证你会留名青史的。等你给朕生了儿子,朕一定嘱咐史官把你的名字记载下来,让后人都知道朕身边有你这样一位才女。”
徐慧摇摇头,低声说:“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太宗不明白,她不想做男人的附庸品。不想因为自己存在的价值,只是历史上孤零零的一笔”徐氏于某某年诞下了某公主或者皇子”。
她想让后人记得她,不是因为陛下的宠爱,而是自己的才情。
“罢了。”本来今日她许愿,也只是因为宴会上的事情,触发了这个念头而已。其实人死之后,名与利又有何用?她真的无需在意。
只是听到太宗的话,好像有一种自己被否认的感觉,徐慧才会有几分伤心罢了。
谁知太宗却不依,“怎么就罢了?朕是认真的。”
那徐慧也认真地同他说:“那若我不为陛下生儿子呢?”
太宗愣了一下,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认真地承诺道:“朕答应你,就算你终生无子,朕也会让人为你单独列传,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