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卿宝没有说话,那妈妈就循循善诱道:“夫人说,您的委屈,她都知道了,她也心疼您,想来看看你,只不过,只要您还想留在襄城伯府她就不能露面,难道你舍得夫人让你婆婆指着鼻子骂?”
“那怎么办?”傅卿宝的确是舍不得离开襄城伯府的,可要她就这么算了,她又十二万分的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也太便宜戴邦玉了,我苦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说这儿,她又哭了起来。
“小姐,当务之急,是您要再次怀上孩子,只要你生下长子,世子你若是想留就留,你若是不想留,大不了……”她以手做刀,做了一个杀的姿势,说不出的阴刻。
傅卿宝先是心头一跳,接着就怔怔地不再说话。
那妈妈知道傅卿宝听进去了,就跟傅卿宝告了别去了襄城伯夫人的院子,她一进门就给襄城伯夫人赔礼,说傅卿宝年纪小不懂事,让襄城伯夫人一定要多多担待。
襄城伯夫人已经恢复了理智,但是她还是气得不行,心里想着一定要休了这恶妇,就算休不掉,也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吃够苦头再说。
******************
法事一共做三天,二夫人就要在潭拓寺住两个晚上,傅卿和当天下午就要回去。
知客师父送了傅卿和一行人到山门,等傅卿和的马车启动了才转回寺里。
回去的时候不像来的时候那么赶时间,她们只要在京城关门之间到就可以了,所以她们并不着急。
因为是官道,所以路面十分平整。
半夏与木棉时不时撩了车帘看外面的风景,傅卿和却想着卫昭,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药,烧退了没有,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自己回去之后要不要再去看看他呢,按说应该去的,可是昨天……
一想到昨天自己毛毛躁躁,手忙脚乱扑倒了卫昭的怀中,傅卿和就觉得两只耳朵发烧。
真是太尴尬了!
“噼里啪啦……”
突然想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众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半夏赶紧去捂傅卿和的耳朵,她的手还没有伸过来,就听到马儿一阵嘶鸣,狂野地奔了出去。
车子哐哐当当,上下颠簸,马儿拐上了旁边的一条小径。
车里的几个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在傅卿和的提示下死死抓住车壁。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傅卿和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就听到一阵兴奋的调笑声。
“来了,来了,这是条大鱼。”
“哎呀,没想到这车还挺华美的,看样子咱们能大干一票了。”
全是男人的声音,傅卿和不由心头一凛。
“你们要干什么?”车夫惊恐万分:“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的戛然而止,傅卿和就听到一个人倒地的声音,她吓得脸色发白。
她们遇上强盗了,车夫难道已经遇害了吗?
该怎么办?
半夏与木棉也是一脸的惊恐。
傅卿和神色慌张,如临大敌,该怎么办?车里全是年轻女子,一旦落入那些人之手,傅卿和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能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紧紧是一时巧合撞上了,还是他们本来就处心积虑地跟踪自己?
傅卿和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傅家到底有那些仇家,难道是仇人寻上门来了?
“诸位好汉,我家大人是个普通的京官,我护送小姐来潭拓寺上香,路上惊了马,遇上各位好汉,也是我们的缘分。”李护卫大声道:“我们今日出来的匆忙,银子带的并不多,这里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给各位卖茶喝酒,各位放我们回去,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哈哈哈哈哈……”
李护卫的话一落音,傅卿和就听到一阵猖狂放肆的嘲笑声:“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你当打发叫花子呢,真是笑死我了。”
“我们不要财,只要你家小姐回去做压寨夫人,哈哈哈。”
傅卿和脸色变了又变,这些人说的分明是地道的京话,八成是常年混迹于京城的地头蛇。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根本没有什么土匪敢把山寨老巢建在这里,就连离京城五十里外的通州都没有土匪,更何况是这里?
所以,他们是故意装成土匪要掳走自己,至于说是什么压寨夫人,更是无稽之谈,难道他们随便拦一辆车就要把人抢走做压寨夫人,他们怎么保证里面就一定有年轻的女子。
可见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在猖獗之至的笑声里,李护卫握紧了手中的剑,厉声说道:“我家主人在京城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认识的门生故旧也不少,今日小姐出门,家中都是知道的,小姐迟迟不归,家里的人恐怕一会就要来找,我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主辱仆死的道理,要劫我家小姐,先从我尸首上踏过去”
傅卿和知道李护卫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震慑这些人,让他们知难而退,另外一方面却是为了混淆自己的身份,保住自己的名节。
“咦。”车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想不到你倒是个忠仆,只不过年轻人,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样的主子不值得你送命。”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轻薄,好像傅卿和为人很不堪似的。
这些人为了自己而来,却又有些看不起自己,对于李护卫的忠心却很欣赏,看来,只要自己出去了,说不定可以保其他人一命。傅卿和算了算,就觉得与其让所有人都跟着自己送死,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出去。
若是自己能逃脱了,自然最好,就算逃不掉,死自己一个也好过全军覆没的好。
傅卿和拉过半夏跟木棉的手,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噌”的一声,李护卫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神色凛然不可侵犯:“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不用废话了,有我在,你们休想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
那伙人根本没有将李护卫放在眼里,又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那个头头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慢着!”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又娇又软,还中气十足,外面的那伙人都愣了一下。
声音落下,傅卿和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既然你们要的人是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不要伤及无辜。”
傅卿和环顾四周,见她们被一群黑衣蒙面的人团团围了起来,这情况对她们很不利,看来想逃跑是不容易的,自己必须要徐徐图之。
她穿着月白色竖领对襟大袖衫,素雅的很,头上还带着帷帽,虽然看不到她的脸,那些人依然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
李护卫就十分着急:“小姐,你怎么会出来了?你快坐回去,这里交给我。我就是拼死也要护你。”
傅卿和心下感动,低声道:“你如此忠心,我又岂能让你去送死,你先回去,总不能我们所有人都折在这里吧。”
李护卫双眼通红:“是,小姐,属下定不辱命。”
“好!”那头头好像料到傅卿和会这样一样,一点也不吃惊,他击掌道:“不愧是大小姐,就是跟旁人不一样。既然如此,其他人都走吧,但是马车要留下,这大小姐娇滴滴的,可不能跟我们一样骑马。”
傅卿和知道,他这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李护卫他们不能及时通知其他人。
让傅卿和欣慰的是,车夫并没有被杀害,只不过是晕过了过去。
看着李护卫与其他人越走越远,那头头才轻声笑道:“大小姐,你果然聪明,看来你应该早就知道消息了吧,既然如此,那就省的我再费口舌跟你解释了。大小姐,你上车吧。”
突然一个瘦小的男人窜了出来:“大哥,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正好嫂子去世了,干脆你留了这大小姐做我们小嫂子得了。”
他的话一落音,身后就想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是啊,大哥,瘦猴说得没错,你屋里是该添个人了。”
“休要胡说八道!瘦猴是猫尿灌多了满嘴胡吣,你们也猪油蒙了心不曾?”那头头冷冷说道:“这些大户人家的龌蹉事,岂是我们能参与的?瘦猴下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瘦猴讨了个没趣,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就在傅卿和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上前两步跑到傅卿和面前,一扬手,将她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这女的好漂亮。”他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兄弟们,你们快看!”
他的话刚落音,那头头就将帷帽从他手中夺过,递给傅卿和之后就一转身劈脸给了那叫瘦猴的男人一巴掌。
瘦猴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小姐,上车吧。”那头头对傅卿和说道:“你莫怕,我们虽然粗鄙,却也知道拿人钱财□□的道理,你放心,我定然将你平安送到你情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