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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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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少腾当天便乘飞机回到了M市,春节那天原该是很热闹、团圆的节日,所以这天的机场人流都很少稀少。载着他的车子由机场驶过市区的街道时,犹可感受到很浓烈的节日气氛。只是随着车子渐渐开进宅区,周围也渐渐安静起来。

骆家老宅虽位于市区,却圈了很大一块地。平时可以叫做闹中取静,此时却显的有些冷清起来。尤其按照骆少腾的意思,今年家里的佣人也大都放回家过年去了。他回来前大门甚至是一直紧闭的,谢绝了所有过来拜年串门的人,与往年的门庭若市景象全然不同。

车子停在院内,管家马上迎过来帮他开了车门,喊了声:“骆少。”

骆少腾微微颔首,下车,李志也马上跟下来。进了别墅后,那种冷清与外面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厨房门口也仅有两个佣人在忙碌。他站在客厅与餐厅的接洽口,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没有余小西和糖糖的存在,这果然还就仅是一橦没有任何意义的房子。

不说余小西,糖糖最喜欢在这里跑来跑去,小小的人儿伸手拽着自己衣角,睁着忽闪的大眼睛仰头瞧着自己,想到那个表情心里就感觉要被萌化了。可惜这次过去并没有见到女儿,也不知小丫头会不会跟自己赌气?

心里叹了口气,抬步往楼上走。也不能怪他,因为昨天到今天是他唯一能挤出的时间,这次没见到就没见到吧,待到他足以给她们妻女一片安稳的天空时,再去接到身边不迟,他一直相信他们未来还有长长久久的几十年。

进入书房后,李志便开始报告最新得到的各方动态,主要针对阮家,包括最近接触的几个公司股东,他们公司的资金流向,甚至是阮国诚近来的行程等等。

骆少腾早就知道阮家这次虽然出手,但仅是拉拢他是不会放心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飞凰集团。果然才刚刚入股,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这么急近,看来也不怕他知道?

李志报告完,见骆少腾没有说话,不由请示:“骆少?”

骆少腾敲着桌面的动作骤停,吩咐说:“继续盯着,暂时不用轻举妄动。”

李志颔首,他知道骆少腾一直有自己的计划。

骆少腾今天赶回来,除了怕阮家有别的动作外,还有今天在锦江举行一场晚宴。

普通人家的大年初一都该是团圆、热闹的日子,M市的上流社会圈却是盛会连连,尤其这场宴会的主角是今年新入驻M市的阮玲一家。也因为阮国诚近来风头正劲,这些人都还很给他们面子地选择出席,甚至引以为荣。

飞凰集团风波刚平息不久,阮家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在众人眼里两家关系已属不同。摒除这些不算,骆少腾作为阮家的合作伙伴,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他交待李志去办的事情之后,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这换了衣服出门。

彼时的锦江内,早已是衣香鬓影。

余欣南被一群名媛贵女们围着,她身材本来就好,皮肤白皙,今天选了件酒红色的修身短礼服,轻纱质地的裙摆下,露出一双纤细的腿。个子本来就高挑,脚下又踩着高跟鞋,当然,最惹眼的还属颈间的那条蓝宝石项链。这条链子的价值她原先并不深知,只是从小看多了名贵的饰品,知道并非凡品。后来无意间得知其的历史,便更加爱不释手。

那些巴结的人将她从头到脚都赞美了个遍,自然这条链子被赞美的最多。最后没得说了,她对骆少腾的心思又那样昭然若揭,便多拿她与骆少腾开玩笑。

余欣南最近在骆少腾那里没有什么突破,好在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多了,在M市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交际中大家都捧着,自然是春风得意。大家玩笑时,她嘴上虽含蓄地否认着,可是难掩脸上的娇羞。

这边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几乎一时间都聚集了过去。

骆少腾一身白色的手工西装包裹下,那挺拔的身影就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来,他本来就容色倾城,再上加上气宇不凡,那目光落在身上自然大多是艳羡、倾慕、敬佩者居多。不过他似是已习惯了这样的注目,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骆少。”

“骆少。”

当然,上流社会也有层次之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上前去打招呼。飞凰集团虽然年前经历过一场风波,如今因阮家化解,只会更提升一个高度。

不过今天江家江浩然并现身,其岳父虽然从军,关注政局的人也隐约知道,其与阮国诚并非同路。那么骆少腾此时现身,是不是意味着两人从此分道扬镳?就算不是,两人间也可能已生嫌隙。毕竟飞凰陷入危急时,江浩然并未出手,钟北峻也未出手。

看戏的人多,心思深沉者更多,因为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总要时时关注风向,不然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骆少腾一进来便被络绎不绝的人围住,正说着话儿,阮玲便也施施然地端着酒杯走过来,众人不自觉地给她让了地方。可能在他们眼中,余小西早已是过去式。因为且不论感情如何,男人嘛,自然是事业为重。从阮家出手那天开始,两家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

“骆少。”阮玲杯子主动与他手里的酒杯轻碰了下,说:“新年快乐。”

她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因为骆少腾的劣势就图嘴上的痛快,反而处处捧着。在她看来,年轻人总是傲慢一点,只要顺着她的路线走,她愿意给他顺毛。只是她不知道,在骆少腾眼里她都已是自己的仇人,不管她如何表现都不会改变。

“新年快乐。”骆少腾轻啜着杯里的酒水,眼里淬的笑更像是灯光投射在瞳仁间的浮光。

两人不咸不淡地简单寒暄了几句,余欣南便也跟着凑了过来,喊了声:“妈。”然后才看向骆少腾,喊:“骆少。”

不管刚刚在那些名媛面前多么骄傲,此时表现的都像只乖巧的猫儿。阮玲深知女儿的心思,唇角不由挽起,对骆少腾笑着说:“我还有点事,小南不胜酒力,就拜托骆少照顾了。”说完交付的话,迎面就朝刚刚从大门走进来的男人走去。

反正飞凰集团与阮家是合作关系,骆少腾也没有女伴,这要求说的越随意,他若拒绝便越是显的是他想多了。

骆少腾没拒绝也没答应,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越过众落在与阮玲攀谈的人身上。

余欣南却装熟地问:“怎么这么晚才来?”称谓都省了,好似两人十分亲密。

骆少腾目光收回,只低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起嗤笑的弧度。男人就是这样,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就足以让人因心虚而脸色微红。

余欣南今天被捧的有点飘飘然,加上之前那些人的玩笑,也还真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了,才会相当然地角色代入。见他完全不给面子地走开,心里一急便质问道:“你去S市了对不对?”

余小西离开后去了S市,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很。

骆少腾听到这个字眼,脚步终于停下来侧目看着她。其实明明也不犀利,余欣南可能因为心虚的关系,竟也不敢抬头迎上去。只听他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过问?”

余欣南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他那充满讽刺的眸子,名字都省了,一句话就堵的她哑口无言。

余欣南的脸迅速被难堪的,她甚至不敢去看周围那些看过来的目光。两两对恃间,她正不知如何下台,这时余呈义走过来,一边很自然地拥住女儿,一边对骆少腾说:“骆少,好久不见。”

骆少腾目光与他相对,余呈义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装,加上长相不错,看上去更是气宇不凡。不过他本来就对阮家的人感到十分厌恶,又想到他就是余小西那个抛妻弃女的爸爸,他就愈加喜欢不起来。半点面子没给,眼睛里讽刺愈浓。

余呈义知道他和余小西的关系,也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此时对上他的眸子,却只能装作没有解读里面的讯息,低头对余欣南耳语着什么。余欣南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走开。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

“骆少……”恰逢这时有人过来跟骆少腾打招呼,两人便攀谈起来……

摆脱了阮家三口,骆少腾心不在焉地在晚宴上待了会儿,虽然身处热闹的会场,却愈发地想念余小西,想到她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就心疼。握着手机斟酌许久,才编了一段文字告诉她自己已回到M市。

那头过了很久,却也只回了个“嗯”字。

一个字太过简单,他难免有些失望。可是他同时心里又十分明白,她只是不愿意泄露过多的情绪。毕竟他这边事情没有解决、可以给她安宁的一片天之前,他其实也不应该撩拨她的情绪,于是便将手机收了。

毕竟是春节,晚宴上的活动比平时多了很多,他却不怎么感兴趣,露了个脸便出来了,中途接了个电话,直接去了某个会所。这个日子江浩然这个变的爱家人士自然不会出来,里面都是从前混在一起的。

他也没有跟他们疯玩,只是与其中一个有瓜葛的私下聊了几句,便独树一帜地坐在一边浅酌了两杯,后来便从里面出来了。车子从停车场里开出来,拐弯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窜出来,还好他反应灵敏地踩了刹车。抬眼看去,挡风玻璃外隐约站着一个身子摇摇晃晃的女人,然后砰地一声倒在他的引擎盖上。

骆少腾不得不推开车门下去查看。白色的大衣,衣摆下面露出一截有些眼熟的酒红色。他将人翻过来,果然看到余欣南的脸,心里烦感顿起。

“喂,醒醒?醒醒?”碰都懒的碰,喊着用脚踢踢她,心里预感着她大概要耍酒疯。

余欣南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倒是浓浓的一股酒味。

“余欣南?”他不耐烦地喊着,直接粗暴地将她从引擎盖上拽起来。

余欣南心里不顺,早就醉的如同一滩烂泥,身子被拽起来时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以他为支撑。

骆少腾眉头皱起,警告地说:“松开。”

她非但没松开,反在他脖颈处蹭了蹭,问:“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骆少腾对女人除了余小西,就没怜香惜玉过,只觉得她恶心的要命,直接捏着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拽开。

“唔……”余欣南身子离是离开骆少腾了,只是他捏着她的手臂还未松开,就听她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然后哇地吐出来。

骆少腾胸前感到一片温热,不用说是吐到他身上了。骆少腾脸色黑到极致,当时看着捂住嘴巴的余欣南,真是把她扔到黄浦江的心都有。可是已经醉过的余欣南对他凶恶的眼神浑然不觉,只又软软倒下去,重新躺在了他的引擎盖上。

骆少腾在杀了她和处理自己的身上的污秽之间衡量了下,最终将大衣脱下来随手扔到地上。

此时会所门口的保安已经发现这边不对走过来,看了眼引擎盖上的余欣南,以及还未熄火的车子,询问:“骆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

骆少腾的脸色极黑,丢了一句:“把车开回停车场。”便大步走向会所。

“她……”保安想问这女人怎么办,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会所。与余小西结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包房的习惯,还好会所服务一向周到,经理亲自将他领到房间去洗漱,然后才折回大厅。

保安此时正搀着醉醺醺的余欣南进来了,他不由问:“怎么回事?”

“余小姐喝醉了,爬在骆少的车上,我们……”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拜那些报纸、杂志所赐,他们都知道余欣南与骆少腾的关系“不一般。”尤其她喝的这么醉倒在骆少腾车前,他们也只会以为两人吵架了。

经理见状,想着这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总不能真将她扔在外面。再说,万一骆少腾真的追究,他们还要不要混了。正在为难间,余欣南似是隐约间听到骆少腾的名字,揪着经理的领带问:“骆少腾呢?骆少腾在哪?”

“骆少他在楼上洗漱。”经理回答。

余欣南确确实实是喝醉了,举动是无意识的。经理见状,只会更加确定两人可能是吵架了,便让保安将她送上去。两人的事自己去处理,他一个会所的经理不敢跟着掺和。

彼时骆少腾进房就脱了衬衫,嫌弃地丢在地上,这时门口就传来按门铃的声音。本不欲去管,无奈铃声一声比一声急,心里怒意横生地想这会所的管理什么时候这么差?

门拉开的同时,一道人影便朝他砸过来。骆少腾下意识地侧身,余欣南就跌在了地上。

“唔。”她捂着额头痛呼。

骆少腾看到跌在地上的余欣南时,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简直无语至极。又伸脚踢了踢她,说:“喂?”

余欣南趴在地上半晌没动,今晚的她真是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此时门口早就没了送她上来的人,骆少腾却懒的跟她纠缠,直接打电话让人将她处理走,然后便进浴室冲澡去了。他不算有洁癖,却也觉得那股味道受不了,尤其沾上阮家的事都觉得恶心,大概洗了四十多分钟才披着浴袍出来。

此时客房的门还敞着,与他进浴室前的模样无异,显然会所的服务人员并没有上来。而原本趴在玄关处的余欣南此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地板上她的白色大衣、酒红色礼服、文胸、内裤从玄关处一直到床下,与他随手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混在一起。

余欣南好像睡的很沉,深色的床被间露出她一条光裸的手臂。骆少腾看到那个画面时眸色一沉,这时有闪光灯在他脸上略过。

他警觉地迅速抬眼,也只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见状,骆少腾心反而定了,眼眸间溢满嗤笑,淡定地点了支烟。

李志接到电话便往这边赶,进来时看到这令人误会的一幕也很吃惊,请示又像询问地喊:“骆少?”

骆少腾却并没回答,甚至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接过他手上的衣服袋子,转身去换衣服。

整个过程,包厢的气氛都诡异极了,尤其余欣南睡的那么沉,好似浑然不觉屋里多了李志。直到骆少腾穿戴整齐,才示意李志将自己的衣服收了,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包房。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报纸上便刊登出骆少腾与余欣南共度良宵的消息,并附上照片。那副凌乱暧昧的照片被刊登出来,太过清晰,反而像是安排好了刻意被人拍的。

如今是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已经不需要报纸,短时间内,网络新闻便足以迅速传遍全国,乃至世界。

彼时的余小西在骆少腾走后,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按理说骆少腾已经承诺会来接她和糖糖,她的心情应该比当初离开M市,感觉两人永不可能在一起时要好很多。可是他走后,她回到瞰园的房子里,却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心情,骆少腾发短信的时候又怕他担心,知道他平安抵达M市也只回了个嗯字。这样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和多愁善感?甩甩头让自己振作,赶紧收拾了东西去了皇甫家,糖糖还在那里。

她到时还有点早,糖糖和越越昨晚又玩的太晚,此时还没有醒来。推开门便见两个小家伙盖着一床被子,却横七竖八地躺着,离了十万八千里似的。

她跪在床边,有些愧疚地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糖糖被扰了睡眠,脸蛋在枕头蹭了蹭,梦呓地喊了声:“妈妈。”接着又睡了过去。

余小西从房间出来时,乔可遇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早茶。佣人帮余小西添了茶退下去,乔可遇才抬头揶揄地看着她,问:“这时候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居然把小糖糖丢在她这里两天,乔可遇都想让糖糖不要这个妈咪了,给她当童养媳正好。

余小西任她揶揄不说话,那脸倒显得更加心事忡忡。乔可遇知道她性子闷也不在意,拖鞋摆在沙发下,身子缩在沙发里抱着她的平板刷微博、微信。反正大家都那么熟了,她们的相触起来一向随意。然而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画面却吓了她一跳。

乔可遇下意识地抬头瞅向余小西。她进来的时候虽然穿了高领的衣服,可是唇部红肿,让人很明显就可以猜到她与骆少腾前天都做了些什么。可此时屏幕上却是骆少腾昨天刚刚回到M市,就与另一个女人厮混在一起的照片。

乔可遇心里那个纠结,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的时候,余小西已经捕捉到她神色间的不寻常。乔可遇下意识地抱紧平板,却还是被余小西果断地抢过去。

屏幕上的照片其实也没有多么不堪入目,不过是满地凌乱的衣衫,躺在床上露出一条手臂的女人,还在披着浴袍站在床边的男人而已。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提示的声音,她扔了乔可遇的平板电视,拿出手机点开看了一眼,与微博上一样的照片塞满屏幕。

余小西闭上眼睛,呼吸有些不稳,但是看得出来她在尽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其实可以理解,因为不管是谁,冷不丁地看到这样一幕是个女人都受不了,那个瞬间对于她来说太过难以接受。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她应该相信骆少腾才对。何况他昨天才刚刚离开自己,且答应过不会跟余欣南牵手、亲吻、发生关系。

他是为了报仇!报仇!

心里不断地重复这样的声音,她脸色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再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乔可遇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喊:“小西?”

余小西唇角微弯,对她安抚地笑笑,说:“没事。”

她越是这样,乔可遇反而越担心起来了。照片可是骆少腾与别个女人的照片,那女人还是最近与他频繁传绯闻的余欣南,她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余小西则坐下来,冷静、认真地一张张去翻那些照片,除了会所门口两人状似“亲密”地靠在一起,并没有十分亲密的照片。况且依骆少腾的警觉,房间里的照片这么轻易被拍到?

当然,发照片给自己的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这么拙劣的手段,看来也仅仅是为了刺激自己。

乔可遇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有时她反而会觉得,余小西有点太过于冷静。

没多久,骆少腾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看了屏幕一会儿,才点了接通键。

“小西儿?”熟悉的男人声音传过来。

余小西没有说话,那头也没有说话,彼此轻浅的呼吸由听筒传来,千言万语都郁在胸口。

半晌,她问:“因为新闻的事?”

如今是科技发达的时代,网络使讯息传递更加迅速,他应该知道这事瞒不过他。

“那你用什么解释?”她问。

她声音那么镇定,说明她并没有轻易动摇,骆少腾的心安定下来,说:“我被人设计了,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相信你,不过你这样就算为了配合,我还是会很不高兴。”明明知道他如果有什么计划的话,自己这样的要求就是苛刻。但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小气的,自己的男人,别人碰一根手指都不行,更何况她知余欣南对他的心思。

“这件事解决后,给你赔礼好不好?”他口吻间不止因为她的吃醋而愉悦,更多的是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对彼此都建立了一些信任。

“好。”她亳不矫情地应着,之后却没了声音。

曾几何时,两人心头明明有那么多的话,却已不知从何说起。大概也是目前的境况,让他不敢承诺太多,于是两人就那样抓着手机,听着彼此轻浅的呼吸。

直到骆少腾的办公室门被轻敲了两下,李志推门走进来,喊了声:“骆少。”世界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幻觉被敲碎,骆少腾这才抬眼瞧着突然闯进来的李志。

李志迎上他的眼神心里一缩,便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骆少腾心思再转回去的时候,只听余小西那头说:“你先忙。”便将通话切断。

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忙音,他对着手机无奈地笑了下,心头竟然如此不舍。慢吞吞地收了手机,才问:“什么事?”模样显的心不在焉,像是心思还没有从余小西那里收回来。

“阮玲来了。”这才是李志不得不进来的原因。

骆少腾闻言眉头蹙起,不过还是颔了下首表示知道,这时门再次被轻敲了两下,秘书领着阮玲走进来。

骆少腾未动,李志喊了声:“阮总。”

阮玲微微颔首,直接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来问:“没打扰你吧?”

那随意又不客气的模样,就像个慈爱的长辈,骆少腾挑眉,模样像在问,我说打扰了你就会出去吗?

阮玲装没看懂,又像个包容晚辈的长辈,笑的仪态万千。

骆少腾给李志一个眼神,李志便预备携秘书出去,阮玲看了她一眼,道:“给我来杯咖啡。”

多年职场磨砺的性子和气场,让她指使起人来都那样自然、理直气壮。

秘书只知道飞凰前阵子的风波全靠阮家摆平,心里觉得自然是该捧着点。更何况阮玲那个模样,总是让人不自觉地听从指令。

秘书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短暂的空间里,骆少腾随手拿了办公桌上的文件看着,阮玲知道他成心晾着自己倒也不急,直到秘书将咖啡送进来又退出去,她才忍不住开口。

“今天的报纸骆少看了吧?”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她相信她来的目的,骆少腾心里十分清楚,也就不拐弯抹角。

骆少腾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着她。

四目相望,他的眼睛半点情绪都没有,仿佛她问的问题无关己身,便加了一句:“骆少不打算解释一下?”

骆少腾看着阮玲的目光一直没有收回,她出口的话虽然语调温和,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还仿若兴师问罪,不由道:“这件事余欣南小姐自己应该很清楚,我并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可是她昨晚喝醉了,怎么去的会所都记不起来。”阮玲蹙眉。

现在根本也不是两人有没有真的发生关系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报纸这样大肆渲染,记者大批堵在家中,以及飞凰集团楼下。新闻闹的那么大,她便想顺水推舟,将他与余欣南的敲定。

当然,现在的情势所迫,如果骆少腾这时不出来说话的话,就等于告诉世人,余欣南被玩了,这让他们阮家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其实本少也很好奇,她昨晚怎么会出现在会所,又那么巧就拦了我的车。”骆少腾眼中满是玩味地回视着她。

阮玲对上他的眸子,心里对于这点也拿不准,便直奔主题,道:“骆少,阮家和骆家都是要脸面的人。消息既然已经爆出来了,为了各自的颜面,骆少是不是该出面说一句什么?”

“阮总的意思是让我负责?”骆少腾明知顾问。

“骆少不想?”阮玲问。

飞凰集团的风波刚刚过去,甚至可以说余波未平,全靠阮家拉他一把。她就不信,骆少腾这时一点面子都不给,总要掂量掂量。

“阮总,我之前一再表示过,本少并没有与阮家联姻的意愿。”骆少腾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

“之前你和小南也没有这种新闻曝出来。”阮玲声音不由冷了一度。

他嘴里随即发出一声轻嗤:“阮总打听过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吧?别说我骆少腾没做过,就算做过如果个个都要本少负责,本少还真负责不过来。”

男人耍流氓的时候,女人永远都没有办法。更何况阮玲是个长辈,听了这话顿时气的脸都青了:“骆少腾。”

骆少腾不说话,只是颇为玩味地瞧着暴怒的她。瞧的阮玲脸上一阵心虚,因为她也拿不准,昨晚那一幕到底是不是女儿一时犯糊涂把自己折进去的。

想到这里,阮玲又软了口吻,道:“你想清楚,咱们可是合作关系,这新闻爆出来影响不好不算。如果飞凰再出什么乱子,阮家再出面我也很难说服家里。”这话逼婚的意味很浓。

“阮总,余小姐不会有隐疾吧?”骆少腾突然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阮玲一脸茫然,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句好话,果然听骆少腾接着又问了一句:“不然何至于让阮总这么费心?”意思是说余欣南嫁不出去。

阮玲是个听惯了恭维的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骆少腾却三番四次不给面子,沉着脸说:“看来骆少觉得飞凰现在发展不错,已经不需要阮家扶持了。”

隐疾?他居然这么说自己女儿?

她气冲冲地离开骆少腾办公室,当时心里发狠地想,她早晚让骆少腾知道,她的女儿他也要不起。

飞凰集团楼下与阮家门外一样,因为这一则消息聚集了大批的记者。阮玲的车子从停车场里出来就遭到了围堵,所有记者都在问阮家与骆家是不是好事将近。

阮玲想到骆少腾的态度脸色更是难堪,车子被围堵了半个小时,飞凰集团都没有出动安保,心里不由更加郁闷。所以回到家看到卧在沙发上的余欣南时,更是一肚子火。

“妈,你回来了。”余欣南接触到母亲阴鸷的眼神,立马乖乖坐好。

阮玲想到骆少腾那个嚣张的态度,不由将受的气迁怒到她头上:“瞧你惹的这是什么烂事?”

余欣南连忙站起来,低下头,说:“妈,我错了。”

阮玲平时强势,唯独对自己女儿没什么脾气,坐下来叹了口气,说:“事情既然已经爆成这样了,就只能结婚,不然稍不留神就会连累到你二爷爷那里了。”

绯闻闹的这么大,说不准哪个空子就被有心人钻了,再扯出些别的事,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余欣南闻言,眼中露出一点压抑不住的星火,那是雀跃,不过很快收敛起来,问:“妈,你今天是去找骆少腾了吗?他怎么说?”

提到骆少腾,阮玲刚压下去的一肚子火又升上来,拉过女儿的手,看着她问:“你跟妈实话,你们……”说到这个她还真有点难以启齿,咬牙:“有没有真的发生关系?”

“妈,我就是喝醉了。”余欣南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虽然印象中没有,可是被母亲问到这样的事,还是觉得难为情死了。

阮玲也不傻,那报纸上的照片照的那样清楚,骆少腾又一直表现的很排斥、不愿意负责,她由此断定这记者肯定不是骆少腾安排的。不过她也没有揭穿余欣南,只在鄙视她这一招太拙劣,根本就是在给坑自己家里。由此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平时太惯着她了,才让她任性地闹到这个份上,觉得自己一定会为她出头?

余欣南见母亲一直不说话,模样无辜又忐忑,小心地看着她问:“现在怎么办啊?”

阮玲见她这般模样,真有点恨铁不成钢,心里叹了口,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拍拍她的手安抚,说:“我一定会让他娶你的。”只是骆少腾那样的男人,她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女儿能不能驾驭。

余欣南点头,虽然极力压制,眼中还是露出雀跃。

阮玲年轻时也曾痴狂,自然理解女儿此时的心情。她一向宠着余欣南,不由想着女儿既然驾驭不了,那她就只能将飞凰集团拿捏在手上。

这一步原本就在计划之中,飞凰是骆家的产业,只要骆少腾看重,就不怕他不妥协。娘家强势,女儿必然是被哄着的。哪怕是虚情假意,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她一定会让骆少腾哄女儿一辈子!

——分隔线——

这则绯闻持续了几天,甚至有被越炒越火热迹象。飞凰集团公关部始终没做正面回应,想来因为有所顾忌,所以并不想完全撕破脸。但骆少腾那边依旧油盐不尽,阮玲只能加快进程,与飞凰一些股东进行接触,企图拿到飞凰的主导权来控制骆少腾。

这事虽然不曾见报,但上流社会里很快就传开了,骆少腾玩了人家余家小公主不肯负责,阮家这是在打击报复,外加逼婚,年初大戏就这样开了场。

这次虽然没有政府的参与,骆少腾公司里几个项目因为阮家的阻挠,推行的却并不顺利,几乎是处处受到限制。事业受挫之下,加之报纸曾拍到他最近频繁出入夜店,诸多猜测也纷沓而来。

阮家逼的这样紧,除了骆少腾给外界郁郁不得志的形象,最近余欣南也很苦恼。

她喜欢骆少腾是真的,所以并不想真的看到母亲与骆少腾矛盾升级,这样她将来即便与骆少腾结婚,两家关系也会变得十分恶劣。尤其骆少腾这人本来就傲,从不拿正眼瞧自己,经过这事之后,原本与他所有的接触也都换了助理李志代为处理。名目自然是为了避开媒体,避免乱写毁了她的清誉。

名门闺秀做到她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清誉可言?余欣南有苦说不出,难免郁闷。回家又面对妈妈对骆少腾的诸番算计,一时觉得心力交瘁。

心里苦闷,工作之余也愈加不愿意回家。可是她从小生在Z城,M市也没什么朋友,唯有跟纪缪混的熟一点,便第一个想到了她,于是给她打了电话。

车子就驱到某个酒吧门口,泊车小弟过来接了钥匙,她迈进酒吧。时间还不算太晚,但夜晚的酒吧永远那么喧嚣,除去震耳欲聋的音乐,舞池里也已经开始群魔乱舞。

时下的年轻人对这样的情景一点都不陌生,只是她平时还是颇为自爱,从不在下面人群混杂中行走,便直接上了二楼预留的包厢。厢内装饰豪华,单面的玻璃可以将楼下表演台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是M市还是Z城,工业化的现代城市看上去都差不多,就连酒吧也大同小异。她要了瓶酒,并不是很感兴趣地看着升降台上的表演,垂眸看着手里摇晃的红酒,浅酌。

纪缪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赶到,一边说着路上堵车一边告罪,见没什么回应,这才抬眼瞧去,发现这位脸色有些不对。不由问:“怎么了?”

余欣南平时并不贪杯,自然也不会多喝,只是心里苦闷,有气无力的趴在纪缪肩上,说:“姐姐,你那主意出的不好。”口吻里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纪缪看她小女生的模样,便知道是为情所困,笑了下,问:“怎么?他还是不肯松口?”说起来阮家逼的也够紧了。

余欣南摇摇头,问:“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余小西?”她比余小西美多了不是吗?家世又好,骆少腾到底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自己?

纪缪认真地瞅着她,说:“我觉得是余小西比不上你才对。”

余欣南听了笑,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笑着笑着眼睛就蓄起雾气。她是委屈啊,明明每个人都说自己比余小西强,偏偏她最在意的那个眼里却只有余小西。

纪缪伸手帮她正了正脖子上自己送的那条项链,问:“其实这天下男人多的是,除去他,哪个不是上赶着你们阮家?”言下之意,他又何必强求?

余欣南苦笑了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魔杖了。”且魔的还是不轻,人家都那样了,她仍然不敢死心。

纪缪动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在这个社会已经算是大龄剩女,将近四十岁没有结过婚,为了撑起家族事业在外形象强悍。商界里人家讲起纪缪都会竖起大拇指,嘴里只有两个赞赏可概括,能干、漂亮。

可是沾上爱情、婚姻这些,上流圈子里的人来来去去,早几年还有人提出相亲,这几年几乎绝迹。不为别的,她眼光太高,需要一个能征服她的男人。

说句不好听的,她从小受父母的观念影响过深,性子早就有些偏了。父母的过早放权养成了她的专横,说一不二,真正有能力还真不一定看得上她。

纪缪多少知道自己身上的坏毛病,可就是不愿意改,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弟弟不喜欢承担的责任她来承担,守着父母、弟弟平安就好。

想到弟弟,她眼眸深了下。

余欣南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发现她的情绪变化,不经意地抬眸,倒是看到一抹熟悉的男人身影,正穿过人群往酒吧门口的方向走去。眼眸一跳,立马联想到最近的新闻,当即没有多想,抓起包便起身。

“喂,你干什么去?”纪缪问。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深恐追不上外面的人似的,她嘴里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包厢。

“喂,你把我叫来自己却走了,不带这样的——”抱怨的尾音被彭地关门声隔绝在门内。

纪缪看着那震颤的门板,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沉寂下去。如果余欣南看到这变脸的速度,定然会心悚。她倒了杯酒,托着走到单面玻璃前,从这里可以看到余欣南急急忙忙出去的身影。唇角含笑,眼眸间全是愉悦,就像是一个布局的人,正看着鱼儿一点点上钩……

彼时的余欣南出了酒吧后,外面已然不见了骆少腾的身影。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目光最后定在停车场的方向。本来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有一点不甘心的心态驱动,果然还是在那里看到了他。

骆少腾今天换了辆越野,春节假期刚过,晚上的空气还很冷,他的车窗却开着,正闭目倚在车座上。

“少腾?”她喊。

骆少腾像没听到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放轻脚步靠近,闻到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像是喝醉了。余欣南担心他敞着窗睡会感冒,连续喊了他几声没有反应,只好试着将车椅拉开。

车钥匙就插在车上,她先将车窗关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弄到副驾上。然后自己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只是车子刚刚上了马路,他身子突然倾过来,一双手臂锢住腰身,吓得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打滑了下。

“少腾,你躺好,我送你回家。”余欣南说。

骆少腾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头枕在她的肩头,手甚至很自然地伸到她的衣服里去。

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细嫩的肌肤,余欣南整个身子都缩了一下,幸好脚下意识地踩了刹车,不然非撞到路灯柱子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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