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夜景的表情,眉头却轻蹙了下,然后点了支烟,将烟盒扔到手边的台子上。
骆少腾跟他相处那么多年,他是不是不在乎,心情好不好,一个表情都猜的到。估计是在萧可那里碰了壁,心里烦闷,却还在强撑。所以说感情中矫情的,未必只有女人,男人也很爱面子。
骆少腾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进去,一边往房内走一边叮嘱:“早点睡。”
江浩然闻言则特意在骆少腾身上打量了一眼,说:“晚上悠着点,别弄出太大动静刺激我。”
骆少腾脚步微顿,眉头轻挑,反问:“你不是带了一个?”想到那个女人,江浩然更加烦燥起来,差点破功。
骆少腾已经走了,回到卧室,余小西正将空行李箱放到柜子下面。身子还没有直起,就感到腰间一紧,然后熟悉的迷迭香味萦绕过来。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腹,他唇覆在她的耳廓上,问:“多久了?”
“什么?”男人的存在感很强,尤其擅长暧昧的挑逗。他唇故意在她耳边的呵着气,分着她的心神,让她一时都分不清他问的什么?
“宝宝啊?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肚子为什么还没动静?”他问。
余小西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他继而吻住她……
翌日,便是钟北峻的婚礼,排场虽然十分盛大,现场也热热闹闹的,新人之间却显的有点冷清。
江浩然携着那个女伴进入会场,迎面就撞上了萧可,以及搂着她腰身的亲昵男人。
四个人,八双眼眸,瞬间就让这方的空间与其它地方区分开来。
“放开她。”江浩然眸色沉沉,对对面的男人说。
男人蹙了下眉,头微侧,低眸,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萧可。
萧可却完全没有将江浩然的怒意放在眼里,反而挑衅地主动攀上身边男人的手臂,说:“别理他,我们走。”
男人虽然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江浩然,他不是B市人,但能在这个婚宴出现的非富即贵,毕竟钟家的地位摆在那里。但是挽在手臂上的力道很紧,只能选择先携萧可离开。
江浩然是完全没料到会在B市碰到萧可,不但碰到了,还是在钟北峻的婚宴上,且还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行,一切他都忍了,却无法容忍她这时候还无视自己。
“江少。”他身边的女人明显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对,不由担心地喊。
江浩然脸上神色阴霾,在男人与他擦身而过时突然挥拳。
“啊——”随着女人的惊叫,几乎将宴会所有在场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包括骆少腾和余小西的。
没有多少人看到江浩然挥拳的那一幕,只看到萧可扶住挨了他那一拳的男人,怒目瞪着施暴的江浩然,质问:“你发什么疯——”话没有说完,手臂就被江浩然拽着,说:“走。”
“这人是谁啊?”
“M市的江少。”
“怎么跟萧家姑娘扯上关系了?”、
眼前江浩然将萧可弄走了,周围响起一片议论之声,余小西与骆少腾对望一眼,他说:“我过去看看。”
毕竟是发小的新婚,总不能真的被搞砸了,他要过去收拾下烂摊子。
余小西点头,看着骆少腾走过去,让服务生将被打的客人带到休息室,然后请酒店的医生过来给看一下。至于江浩然带来的女伴则晾在那里,没人关注。
江浩然与萧可都已经不在现场,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便又将注意力投回到新人身上。
余小西今天脚上踩的高跟鞋有点太高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且站久了很累,便想找个地方坐下等骆少腾。哪知这时有个女人走过来撞了她一下,脚下一崴,差点就跌倒,还手一双用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肢。
本来以为是骆少腾回来了,抬头才看到是个陌生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深色的西装,长得很俊美,也很有气质。
“没事吧?”男人问。
余小西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说:“谢谢。”
“别忙,我扶你到那边坐下,先试试脚痛不痛?”男人很稳重,并没有放手,只是松了下扶住她的力道,人显的很温和,甚至体贴周到,像个长辈似的。
余小西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两人便这样一瘸一拐地到了临近的桌前,余小西坐下来。她试着动了动脚。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筋骨?要不要给你先生打个电话?”男人又问。语调温和,清清润润的,却透着关心。
余小西虽然觉得奇怪,也只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说:“应该没事,谢谢你。”然后正想将他打发走,耳边便响起骆少腾的声音,喊:“舅舅。”
余小西听到这个称呼楞了下,顺着他的视线落到先前搀自己的男人身上。
男人神色淡淡地冲骆少腾颔了下首,见他似乎想说什么,便看了眼余小西,说:“照顾好自己太太。”然后走开。
骆家舅舅的话果然引开了骆少腾的注意力,他看到余小西的手放在脚踝上,不由紧张,问:“伤着了?”
半晌却没听到回答,抬头,便见余小西的目光仍追随着舅舅离开的身影。
“回神?”他双手扳回她的脸面对自己。
“他是你舅舅?”余小西问。
她虽然已经知道他的舅舅在B市,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这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吗?所以她很感兴趣,甚至有一点紧张。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骆少腾捕捉到她余光仍忍不住去瞄舅舅离开的方向,不由有点吃味。
余小西闻言失笑,故意逗他说:“是比你长的有味道。”
“你不嫌他老的都啃不动了吗?”骆少腾问。
没办法,为了将媳妇的注意力转移回来,他都不惜抹黑自己的舅舅了。
“没有啊,我觉得看起来很有深度。”余小西回答,目光投过去,一副很欣赏的样子。
“余小西,你欠收拾是不是?”骆少腾眯起眼睛,危险地瞧着她。
这个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发花痴,活腻了是不是?
余小西对上他的表情,不自觉地打了个颤,再也不敢乱玩,赶紧摇头。
骆少腾这才蹲下身子,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脱下鞋子帮她检查。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骆少腾舍得下面子,余小西却觉得不好意思,尤其整只脚都被他托在掌心里,那温热的温度传来,她的脸都烧红了。
“少腾。”余小西要抽回脚。
“别动。”他却不放,甚至斥她。
余小西只好乖乖听话,任他检查。
好吧,她要承认,尽管难为情,但是不时有人经过侧目看着这一幕,投注在自己脸上的艳羡目光,其实挺满足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的。所谓女人,谁不羡慕这样一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明明只有短短几分钟,在她心里这种幸福却好像扎了根似的。
骆少腾确定她既没伤到筋,也没动到骨,不由松了口气,搀着她说:“站起来走走。”
余小西借着他的力重新站起来,抬眸就看到走出宴会厅的深色人影,说:“少腾,舅舅好像要离开。”
“嗯。”骆少腾应,声音低低沉沉的,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
余小西看着他,她隐约明白这两人其实都是对彼此有感情的,但是仍存在他回到骆家的心结。舅舅对于这点,应该很在意吧?
宴会结束时快到凌晨了,在里面可以穿漂亮的晚礼服,出来时却换上厚厚的棉衣。
余小西脱下了裙子,换上白色的羊绒衫,外搭卡其色棉衣,脖子上围了个针织围脖,下身是铅笔裤配一双短靴。骆少腾比较简单,直接在外面套了件长款千鸟格风衣。
两人就这样相携着从酒店里走出来,才发现竟然下了雪,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白。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在路灯下辗转飘落,真是美不胜收。
雪,大概是自然赋予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礼物。
身边有人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人兴奋地喊着、叫着。有人喊骆少腾去闹洞房,他应着却只顾将余小西裹进怀里,说:“走走。”
两人就在这样的场景下相望,她微微地点头。
这个晚上下了雪,刮过耳边的风像刀子似的,让人耳朵生痛。但是余小西躲在骆少腾的风衣里,后背是他暖暖的体温烘烤着自己。
举办婚礼的现场离他们住的酒店并不远,他们就这样一路走着,在白色的地面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
早上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从露台看出去,这个城市已经银装素裹。路边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雪沉沉地积压着,不时有风吹过,扑扑地落下来。
这时肩上突然一暖,一件红了羽绒服披上肩头,转头,便看到骆少腾站在自己身后。
“早上凉,你想生病吗?”他这人,关心都是斥责、嫌弃的口吻。
“传染给你好了。”余小西踮起脚,调皮地啄上他的唇。
原本只是逗他,碰上就想离开,后脑却被他扣住,结结实实、缠绵悱恻地纠缠,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才被放开。旁边的露台传来男人起哄的口哨声,她脸微红躲进骆少腾的怀里。
“余小西,忙过这一阵,我们去渡蜜月吧?”他突然说。
“去哪?”余小西仰起头来问。
“去哪都好,只要你喜欢。”他揉着她的发,眼睛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嗯。”余小西脸蹭在他的毛衣,羞涩地点头。
酒店的庭院里,一群孩子正在嬉笑着堆雪人,打雪仗,笑声扩散开来,似要要感染到每一个听到的人,让人突然觉得——幸福。
然而这样的静谧时光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在他们回到M市,抵达机场的那一刻,风暴已经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