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要么给钱,要么离婚?我的美好年华不能无偿地浪费在你身上。”她说。
那模样可真现实!
骆少腾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变的这么快,快的他都快不认识了。
现实,太现实了,现实的根本就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余小西。可是如果这不是她,那么她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离开他吗?他怀疑过,可是她那双眼睛里所有的讯息都像没有一丝伪装,这样的嘴脸让人厌恶,厌恶到他多一眼都不愿意。
他咬牙,唇掀了掀,那两个字几乎冲口而出,心里却莫名迟疑了下,变成了:“离婚,休想。”
余小西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期盼,就在她以为马上成功的时候,他一句话突然将她的打回来现实。纸被他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接着砰地一声,卧室的门关了。
那门板震的要飞起来似的,她脸色苍白地颤了颤。低头看着地上的纸团,伸出脚尖踢了踢,笑了……
——分隔线——
余小西照常上班,这天从外面见了客户回来,将包包挂在衣架上时,转身看到桌上又换了一束红色的玫瑰。
想到骆少腾那天离开公寓的情景,她怎么想也觉得这花不应该再送了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伸手,无意识地揪了片花瓣下来。
“哎哟。”助理抱着文件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怪叫着将那束花迅速从她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一边护着花束一边说:“我说骆太太,你不喜欢也不要糟蹋啊,很贵的。”那心疼的模样,像揪了她一块肉似的。
余小西倒没什么感觉,说:“你喜欢,送给你了。”
“余律师,这怎么说也是骆少的一片心意,你这样不太好吧?”虽然她很喜欢这花,可是毕竟不是送给自己的。
最主要的是,这是余小西老公的一片心意,这样天天往办公室里送,简直羡煞他们一众人。这么大的手笔,又这么浪漫,就算他风流一点,她觉得也可以接受吧?更何况骆少腾帅气又多金,多少人只是见见本人都能激动到晕倒。
可是余小西的样子,怎么那么麻木?
余小西却不了解助理诸多心思,也没有心思去理解。耳边听着她的唠叨,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看了眼表,嘴里随便敷衍着,说:“说的也是。”便又重新走到衣架边,将包拎回来背在肩上。
“喂,你干什么?”助理见她又要出去,便问。
“回报一下他的心意,送爱心午餐去。”余小西人已经出了办公室,只有回答飘过来。
“终于开窍了。”助理说,然后把昨天那束花换下来,帮她将玫瑰插好……
彼时,余小西出了律师事务所,打车绕了两条街,去这附近有名的酒店打包了份午餐,便亲自拎着送到飞凰集团。
自离开后,她还是第一次回来。前台自然认识她,马上笑脸迎上来,喊:“骆太太。”
“我找少腾,给他送份午餐。”余小西扬了扬手里的外卖袋子说。
前台便麻利将她领到专用电梯前,帮她刷卡按了顶层的按键。
电梯上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地上升,前台在这期间也早就打了电话报备,所以随着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总裁秘书室的人已经候在电梯外。
“少奶奶,你好。”不知那个新换的秘书在不在,反正迎她的是个新面孔。
“你好。”余小西说。
职员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有点为难地说:“骆少有事出去了,要不你先在会客室等等?”
余小西怔了下,接着表情便自然地笑过来,故意叹了口气,说:“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的,早知道就先打个电话,省得我扑空了。”
她表现的骆少腾感情多好似的,职员也没有怀疑,只看了眼表,说:“时间应该差不多,少奶奶先在这里等等。”
余小西点头,透过玻璃墙,她可以看到骆少腾办公室的门。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却并不无聊。要知道在外人眼中,她可是骆少腾明媒正娶的老婆,等着巴结她的人多着呢。于是骆少腾回来时,就见会客室里热热闹闹的。
有人忙着给她递果汁,有人讲着恭维的话,他本来还好奇谁人气这么旺,便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余小西。
“咳—咳——”李志假意咳嗽了声,终于引起那些职员的注意。
余小西看到骆少腾站在会客室门口,身后跟着李志和新换的秘书,看样子倒真像从外面刚回来。与此同时,其它人看到骆少腾时,马上作鸟兽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假装忙碌。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骆少腾想到那天晚上的事,眉头轻蹙,不明白她又搞什么花样。
“骆少。”秘书喊。
骆少腾将手里的文件交到她手里去整理,便回了办公室,余小西跟进来。
“你来干什么?”骆少腾问。
“查岗。”她理所当然地说着,目光在办公室内扫了圈,然后手里的外卖放到桌上。
骆少腾坐下来,嗤笑地看着她模样,问:“你来真的?”
余小西点头。
“真想离婚?”骆少腾问。
余小西再次点头,补充:“我说了,不离婚也成,签了那份股权转让也成。”
“我敢签你敢要吗?我怕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关糸,咱们不是夫妻关系嘛,我出了事,你也跑不了关系。”余小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实则无赖,真是演了个十成十。
骆少腾盯着她,一步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本来就有压迫感,更何况那与生俱来的气场。余小西明明告诉自己要镇定,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挪。
一步,两步,脚便碰到了沙发,下一刻,身子就跌在沙发上,而他身子已经罩过来。
下巴被抬起,他看着她的眼睛问:“这些是你为了让我厌恶你玩的花样吧?”
余小西心里慌,脸上却故作镇定,甚至故意扬起笑,问:“那么,你厌恶我了吗?”模样半真半假。
骆少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两人离的那样,却再也没有暧昧的气息,只有无边压抑。
余小西强迫自己迎着他的眸子,眼里的笑意一分都没有没落,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秘书推门进来,看了眼两人的情景,才有点迟疑地提醒:“骆少,十分钟后开会。”
待秘书关上门,他才放开她。
“股权让渡书我会让人准备好,你以后不必过来了。”他漠然地说,仿佛真的很厌恶她的样子。
余小西躺在那里,手指试着动了动,才有力气坐起来。
这期间他目光仍定在她身上,问:“还是你不要股份,还是想离婚?”他问,那样的目光好像随时刺破她的伪装,戳进她的肉里。
她低眸抚平下腿上的褶皱,才抬起头来,说:“我当然更想离婚,但既然你想破财,我也接受。”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他的办公室。
显然,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样顺利,出了飞凰时,她的心还砰砰跳着,找了一处僻的角落停下来,她的手和腿都在打颤。她深呼吸了三次才稳定下来,只是心绪仍然很纷乱。
骆少腾说会签股权让渡书是真的,还是在试探?她让他到那份协议,原本就是认定了他这么骄傲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算计。但是,如果他真的把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给自己怎么办?她还有别的理由继续闹吗?
一下午都在忐忑,不知如何时是好。
晚上保姆离开,她一口饭都没吃。差不多夜里九点钟,骆少腾还是没有回来。余小西试着给他拨了电话,那头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握着手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是条微信进来,她点开看了眼。
犹豫仅仅只用了几秒,就突然起身,换了衣服出门。
不久,她乘的出租车便停在夜宴门口。
她挽着包穿过大厅,直接按了电梯上的7字按钮。抵达之后,并无心去欣赏这里的装潢,直接来到某个包厢外面。走廊里很安静,但犹可以听到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吵杂声。
她深吸了口气,仿佛在凝聚勇气,手握住门把将包厢打开,里面的纷杂便扑面而来。
包厢里的人不算少,都是平时和骆少腾他们一起玩的,可能还多了那么几个,比如前天她见过的那个钟北峻,还有佟青。里面并没有玩什么游戏,只是三三两两地坐着喝酒、聊天,男女相偎在一起,贴耳说着悄悄话,场面昏暗而暧昧。
余小西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她也是找了一会儿,才看到骆少腾。他就坐在吧台边,有个女人凑过去,像是喝醉了跟他拉拉扯扯的。
当时包厢里的人都处在那样的气氛里,男男女女地调笑着,突然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骆少腾,随之而来的便是啪地一声。
皮肉相撞的声音很是震撼,几乎所有人都同时都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光线很暗,只看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站在吧台那里,她的对面坐着骆少腾。骆少腾本来就高,坐的吧台椅也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头,显得她愈加娇小。
可是此时娇小的她,身体里像储存着强大的力量一般,笔直地站在那里,因为她敢打骆少腾。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气氛瞬间又被控制了似的,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只看见骆少腾慢慢将头转过来,舌尖抵舔了下破损的嘴角,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问:“你疯了?”
从来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在这大庭广众下打他,她是第一个。
余小西垂在身侧的掌心还在发麻,她是使了全力的,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她咬着牙说:“是,我是疯了。骆少腾,我跟你结婚是要过日子的,不是每天忍受你这样胡混。”
“所以呢?你现在是活腻了吗?”骆少腾问。
谁都知道他的手段,所以没有一个人不为那个女人捏一把冷汗。但是她看上去却那么镇定,口吻冷漠而认真地答:“我没有活腻,我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骆少腾,要么离婚要么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好过。”
“你有那个资本吗?”他问,脸上虽然带着指印,但是俊美的脸却更像个撒旦,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没有,你弄死我吧。”她说。
话音刚落,他就真的扑上去,在一片惊呼之中,将她按在了吧台上。不知道是大理石还是水晶的材质,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注意,只是肚子被撞在上面,真的很痛。接着身子被翻过来,脖子也他死死掐住,渐渐不能呼吸了似的,胸口因为缺氧越来越胀疼。
骆少腾咬着牙,看着她在自己掌心下痛苦地挣扎,余小西觉得脑子一阵阵空白,觉得今天可能真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就松了手。
余小西身子软下去,跌在地上,头顶传来他的咆哮:“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余小西从地上爬起来,脚是软的,嘴里被空气呛的连连咳嗽。胸口和腹部都疼,她还是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没有看他一眼便仓惶而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恐惧地看着骆少腾,除了江浩然和钟北峻,没有人注意到,他垂在指尖的手微微颤抖着,怕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直到眼前闪过她离开的那抹黑色,骆少腾才反应过来,抬步便想追过去,却被江浩然抓住,说:“要弄死她有的是办法,没必要自己手上真的沾血。”表情那样冷酷。
骆少腾看着他,眼睛里有些茫然……
余小西狼狈地从包厢里出来,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也刷地一下子掉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电梯里冲,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掬着身子唇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来。
今天之后,骆少腾一定会彻底地厌弃她。因为她的纠缠不休,因为她当众打了他,骄傲如他,怎么还能允许她顶着他太太的头衔。
她成功了,他说再也不要让他看到自己。
唇扯动,眼泪却莫名其妙地掉的更凶,同时小腹更是绞痛的厉害,她咬牙捂住,感觉好像有东西从身下涌出来似的,但是她还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电梯这时正好抵达一楼,门打开的同时,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侧目。
外面依旧霓虹绚烂,街道上的喧嚣没有一刻消匿。疼痛似乎越来越重,她脚下跄踉,突然被什么跘了一下,身子失衡地跌在地上。
模模糊糊间,只感觉手肘擦过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然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