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父亲的感觉是奇妙的。那么小小的孩子,目光天真无邪,便那样看着你,清澈的眼中仿佛盛着一抹阳光,照亮了一个世界。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当知道莱恩是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科瑞恩觉得仿佛在绝境之中出现了一条路,困兽终于找到出口。莱恩是他和艾文的孩子,只要这样想着,就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极其微妙的,完全不能用贫乏的词语形容。
科瑞恩在门口站了一会,便朝着餐桌走了过去。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艾文身上,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安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文雅的气质。安静的,温和的,让人陶醉的。科瑞恩转到了靠着艾文的小家伙身上,有些贪婪地盯着莱恩,从他第一次见到莱恩的时候,他便很喜欢这个乖巧而可爱的小家伙。他渴望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渴望小家伙朝他撒娇,渴望小家伙叫他一声‘爸爸’……莱恩一直低垂着脑袋,没有看他。科瑞恩知道这个孩子,乖巧而礼貌,即使是对陌生人,也会礼貌的打招呼。但是现在对他却不理不睬,科瑞恩察觉到了什么,想着过去的那些事,科瑞恩突然觉得胸中一窒。
科瑞恩的目光重新落在艾文身上,那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话语,他想问艾文为什么要去编那个故事,他想问莱恩的事,但是到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
“最近还好吗?”
艾文点了点头,同样象征性地问候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一些小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科瑞恩轻描淡写道,目光落在了莱恩身上,几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莱恩。”
莱恩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只是以前莱恩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现在的莱恩,板着一张脸,低声应了一声。
科瑞恩皱眉,但是目光一直落在小家伙身上,看着小家伙小口小口地吃着菜,脸颊鼓了起来,一动一动地就像一只小仓鼠。小家伙吃的津津有味。
玛格丽特朝莱恩的碗里夹了许多菜,但是小家伙只吃艾文夹的。管家站在一旁认真地观察着,记下了莱恩喜欢吃的菜。
吃完饭后,玛格丽特便带着莱恩去别墅里逛了一圈。玛格丽特女士早就做了准备,她甚至布置好了房间,房间里贴满印花壁纸,床单和被套都是印有卡通图案的,地上垫上了一层毯子,以防小孩子摔倒。整个房间都是按照小孩的洗好布置的。玛格丽特女士拉着莱恩去看了一圈,莱恩一直板着脸跟在她身边,满脸的不情愿。
“艾文,不如你们住下来吧,这么大的地方,我一个人住在也有些寂寞。”玛格丽特开口道。
艾文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第一次对这位女士感到烦躁。
“夫人,抱歉,我们该回去了。”
莱恩扑到了艾文的怀里,从艾文的怀里钻出来,看着玛格丽特。玛格丽特皱眉,她想到刚刚和艾文达成的协议,于是笑着看着莱恩:“小宝贝,留下来陪奶奶好不好?”
“家里养着小花。”莱恩道,“我要回家养花。”
“我让人把花拿过来,这里有专门的园丁叔叔,他们会帮助你的。”玛格丽特笑眯眯道。
“我要回去看伯恩斯叔叔。”莱恩眼珠转了转道。
科瑞恩一直站在一侧,没有说话。他当然希望艾文和莱恩能够留下来,但是他同样知道艾文有多恨他。这是一个尴尬的境地。经过最开始的狂喜之后,科瑞恩已经冷静下来。他害怕艾文离他越来越远。
“我送你们回去吧。”科瑞恩道。
艾文脾性好,但是此时也忍不住了:“夫人,再见。”
玛格丽特坐在客厅中,目光随着那小小的身影远去:“安德烈,调查一下小少爷的喜好,然后预约一下穆利斯医生。”
“好的,夫人。但是穆利斯医生不在奥斯城,可能要下个月才回来。”
科瑞恩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家。或许是因为玩了半天,莱恩有些累,便躺在艾文的怀里睡着了。小家伙身上盖着毛毯,小小一团,随着呼吸起伏着。艾文一直低垂着头,温和的目光落在莱恩身上。
科瑞恩转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温馨感。但是想到他和艾文之间的事,科瑞恩心中便蒙上了一层阴郁。
艾文醒神,看了一眼窗外,恍然惊觉他们已经到家了。科瑞恩下车打开了车门,然后伸手要去抱莱恩,但是却被艾文避过了。科瑞恩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谢谢。”艾文道。然后没有看他一眼,抱着莱恩便往里走去。科瑞恩一直跟在他身后,进了大门,进了电梯,艾文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跟着我?”
“艾文,莱恩是我们的孩子。”科瑞恩道。
“那又如何?”艾文淡淡道。
科瑞恩愣了一下,是啊,那又如何。整整五年了,他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过去的五年时间,他不知道他的存在,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也没有给过他任何父亲关爱。艾文已经不爱他了,一切已经过去了,时间不可能倒流。科瑞恩突然有种无力感。
“艾文……”科瑞恩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莱恩四岁了,那这个孩子的到来应该是五年前,那个时候……科瑞恩的脸色猛地变了,“五年前你最后一次找我,是不是想说孩子的事。”
“是啊,但是后来见了,又似乎不合适。“艾文轻描淡写道,说完便抱着莱恩进了电梯。
科瑞恩呆愣在原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五年前,他做了什么呢?最后一次见面,他甚至没有给艾文说出真相的机会,便那般眼睁睁地看着艾文走出他的生活。更可笑的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甩掉了一个麻烦。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
**
一到周末,艾文家里就会变得热闹起来。艾文的厨艺让伯恩斯念念难忘,同样让伯恩斯念念难忘的还有詹姆斯,所以周六的早上,艾文家里就聚集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