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嗓子里酸涩的厉害,这些话,我说不出。
我只能假装平静的看着他,这个样子,在他看来或许像个冷血无情的木偶,但这总比哭要好。
他失望的暗叹,起身下床,牵起衣架上的西装,向前走去。
到玄关处时倏然停步:
“今晚睡在这里,明早再回去,这样我就会把你想要的给你。”
他没有回头,看不到我脸上已布满泪水。
我竟又一次不争气的哭了,关门声响,他已离去,我拿过毛巾被,盖在蜷缩的身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濡湿在床单里。
我脑袋里嗡嗡响的,全是他离去前那一席话,过去的美好片段像是千万只蝴蝶,刻骨铭心的、过眼云烟的,在我脑海中纷乱翻飞,我像是回到了从前,我与我爱的远航手牵着手,走在学校人工湖旁的小路上,那么自在、那么开心。
可是,忽然竟从人群中闯出一个秦漠来,硬生生将我拉走,他撕破我的衣服,将我紧紧摁在地上,给我撕裂般犹如梦魇般的疼,让我永远都无法回到远航身边……
……
次日清晨,我起了床,刚出电梯,厅堂中着装齐整的服务生已迎向前,微笑鞠躬:
“安小姐,湛先生已为您点好早餐,请随我来。”
我礼貌的应一声,随服务生走去。
我昨夜辗转难眠,现在精神状态并不好,可我不是那种喜欢与自己过意不去的人,况且,我现在可谓是一家的顶梁柱,我知道身体要紧,必须好好保重才是。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种五星级酒店也会提供豆浆油条这种平民化的东西,是湛远航为我点的,我想起以往在大学里,我与他每一次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几乎都是豆浆油条。
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我一个人慢吞吞的吃着,不知因何难以下咽,喉咙里像是忽然生出千万根毛刺,百般的不是滋味。
我只吃了半根油条就匆匆出了单间。
意外的是,一名长相标致的女字竟等在门外了,见了我,浅浅一笑:
“安小姐,吃好了吗?”
“呵呵。”我有些无所适从的笑笑。
“湛总让我把这份合同给你,他已经签好了,另外,他托我转告您,回去的车已备好,门口那辆蓝色保时捷就是。”
我不知是怎么接过了那份合同,我离开酒店,上了那辆车,湛远航始终没再露面,我却恍惚的觉得他就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我。
我回到柳如娥他们入住的宾馆,把那份合同交到柳如娥手中时,一群人可谓是欢天喜地,柳如娥很是夸赞了我一番,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其他的人却没有把情绪掩藏的这么好,尤其是其中一名女业务员,总是神色怪异的看我的脖子。
我知道那里有什么,那是昨晚湛远航给我留下的痕迹,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
我昨晚被湛远航抱去了套房,在那里住了一晚,现在又是满脸疲惫,再加上这么个显眼的吻//痕,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也是大家预料中的事吧,来之前,大家就都已布局好了这一切,只有我蒙在鼓里!
可我不明白的是湛远航,他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做,却为什么偏弄出一副这么令我难堪的假象来……
他从来不是爱做表面文章的人,他做什么,从来都有他的目的,这令我觉得很不踏实。
大家是包车回去的,这项合同分量并不小,几个人都能拿到很高的提成,大家几乎是一路高歌,唯独我,在这样的气氛下睡了一道。
回到b市时,已接近中午。
柳如娥慷慨的放了我半天假,让我明天再去公司,车子正经过我所住的那片旧公寓外,我叫停了车,精神蔫蔫的走进去,到了公寓楼下那条必经之路时,我意外的停下了脚步。
我竟看到了秦漠,他就倚在路边的花池旁,手中夹着吸了一半的烟,他看着我,明媚的阳光下,他的脸色却异常阴郁。
他在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我会在这时候回来?
秦漠早已望见我,他丢下烟头,踩熄了,走到我面前,想问我些什么,却看着我的脖子失了神。
我清楚,我脖子里的痕迹还在。
他的脸本已是阴沉的可怕,此时,湛黑的眸子猝然深凝,绽放出两道凌厉的锋芒,我正撞个正着,心不由一颤:
“秦漠,你干什么?”
他冷冷嗤笑一声,已经离我够近了,仍旧沉冷的向前走,直贴到我身上。
我心颤的退后一小步,从未有过的紧张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把情绪藏得很深,此刻,他的表情却是明显的阴沉可怕,就仿佛我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而且把他伤的很深……
他粗重的鼻息扑到我脸上,我惶恐不安。
三年以来,我其实一直都怕他的,他现在这个样子,更是可怕。
我还想后退,可他有力的右手忽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锢在原地。
“安雅蓉,你可真有本事,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低吼而出,薄唇与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被他慑的有些懵,抬起头怯怯的看着他,随之发现,他正紧紧凝视我,他昨晚该是没睡好,黑眼圈很重,眼中布满猩红色的血丝,目光冷凝如冰霜。
这是怎么了?
他看我的目光,像是仇恨的,他恨我!
“安雅蓉,一直都是我看错了你,你既然这么下贱、这么喜欢钱,为什么不干脆去当小姐?”
我顿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昨晚才发生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也不想解释那是场误会,我心中忽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酸涩的、胀痛的好像要把心房撑开……
可我不想表现出懦弱,固执的昂头看着他,他俊美的五官都扭曲,连浓长的睫毛也颤的厉害,我讽刺的笑了:
“我是不是下贱,是不是喜欢钱,这些你秦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么?可是,我不明白,你秦总又生的哪门子气呢?这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嘶……”
肩头传来剧烈的痛,我疼的眉头蹙起,我感觉到他呼吸沉重、他实在是怒不可遏了,但我一定要让他明白,于是,我忍着痛,憔悴的小脸痛中带笑:
“这三年,我是够下贱的,可你秦漠就不下贱么?你明明是个有妇之夫,还在外面强迫我做你的情//人!你是有钱有势,过去的三年,我是痛苦的活在你的左右之下……”
“够了!”他沉声喝止。
我只是微微一顿,继续说:
“但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秦漠,你最好搞清楚,就算我真的去卖,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不……”
“够了!够了!”他怒吼着,大手忽然紧紧扼住了我的脖子。
“额……”
气息一瞬间全堵在嗓子里,我无法再说出一个字,血液涌上头部,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着无助的眼睛看着他。
他脸色铁青,显然是失去了理智,我感觉到他扼着我的手在颤抖。
我感觉到,他对我的痛恨前所未有过,这次,他一定是要掐死我了,他要与我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了!
他瞪着小脸憋得紫红的我,低沉嘶哑的声音扑在我脸上:
“安雅蓉,你是我遇到过的人中最无情、最没心没肺的一个,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样掐死你。”
“……”
我浑身发冷,忽然起身,坚硬的头顶正顶在他下巴上。
他吃痛闪在一旁,我早已站起来,瞪着还在疼痛中的他大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