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母子两人第一次谈论起瑾辰的爸爸。三岁之前，瑾辰都被寄养在李岚奶奶家，只知道有妈妈，每月难得一次的相见，并没有隔阂母子两人之间的感情。

只是，每当看见别的小朋友被爸爸妈妈一块牵着，瑾辰也会羡慕。他很想问问妈妈，自己的爸爸在哪里。但是因为被寄养，他成长的更早，或许是从内心深处，早就感知到爸爸是妈妈内心深处的一个禁忌。

他一直憋在心里不敢问。自从见到冷叔叔，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爸爸，所以，今天才大胆地问出口。

听了瑾辰的问话，宥菲愣了一会儿，努力思索该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

冷俊尧就要和乔雪薇结婚了，她不能让瑾辰成为他们婚姻里的负担。与其必须永远牵绊，还不如从现在还是就划清界限。她伸出手掌，摸了摸儿子绵软的小脸蛋，勉强笑了一声：“不是啊。瑾辰没有爸爸，我们不是一样可以很幸福吗？瑾辰和妈妈在一起不幸福吗？”

“幸福。”小家伙皱了皱鼻子：“但是我好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啊。妈妈，我的爸爸在哪里啊？”

“你的爸爸啊？”看小家伙实在难缠，宥菲只得编了个故事：“瑾辰的爸爸是个很勇敢的人，一直在大海上啊！但是太远了，爸爸一直想回来看我们，等瑾辰长高高的时候，爸爸就回来啦！”

“是吗？”爸爸这个抽象的概念在小家伙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一个高大而壮壮实的男性形象。他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哇，是吗？那我一定要快一点长高！”

“对，要多喝牛奶哦！”宥菲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像甜美的月牙。

“哇哇，瑾辰也有爸爸，爸爸会回来的！哈哈！” 瑾辰高兴地手舞足蹈，拍着手在地上又叫又跳，忽然，他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问：“我爸爸会像冷叔叔一样帅吗？”

“啊？”瑾辰的问题让宥菲愣了一下，才勉强扯开一个苦笑：“嗯。”

“哈哈……”闻言，瑾辰笑得更高兴了，在房间里又蹦又跳。宥菲看见，他踩在了华美的满天星钻戒上，钻戒被灰尘掩盖，不复璀璨闪亮，也正如她的心，蒙尘，灰败。

冷俊尧与乔雪钢面对面坐在街角一家咖啡馆中。

乔雪钢低着头，直到桌面上杯子里的咖啡冷了，他才痛苦地抬起头来，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到底要说什么？”等了他这么久，早磨光了冷俊尧的耐心，如果不是他说是与宥菲有关，他早起身走人，冷俊尧拧眉：“请快点说，时间有限。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作为大学教授，难道你不知道这句话吗？”说完，讽刺地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没有耐性！”乔雪钢苦笑了一下，搅动着杯子里冷掉的咖啡，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听到姐姐与一个人合作，好像那个人知道薛小姐的下落。他说要在大选之后才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但是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

“什么？”他的话一下子抓住了冷俊尧的神经，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虽然早知道乔雪薇知道宥菲的下落，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与别人合作！

“哐……”地一声，他将杯子甩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惹得附近的顾客纷纷转过头来。

“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我不希望姐姐越陷越深……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姐，她如果继续偏执下去，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乔雪钢忽然直视着冷俊尧的视线，神色里都是恳切与乞求：“俊尧哥，我替姐姐对你道歉，但是，同时也拜托你，不要再给她虚幻的希望。这样，只会让你们两个更加痛苦。”

没想到，他话语一落，冷俊尧却嗤笑出声：“我怎么不知道是你们兄妹两个联合整我？”说完，他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了乔雪钢无奈与乞求的声音：“俊尧哥，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不希望看见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冷俊尧出了咖啡馆，站在繁华的街头。目光里流露出迷惘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