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她，不在他的控制内。也是因为有她，他第一次有了存在的感觉。虽然还没有办法完全去适应那种无法操控的感觉，可是他很期待。

卓天辰停了笔，看向了卓灜，“这次你回来，我感觉到你的改变了。只是改变往往都不会是好事。”

说完，卓天辰把自己写完的宣纸拿了起来，两行诗句：“清歌凝白雪，梨花应折尽。”

“当你无法操控一切的时候，你的弱点就出现了。而如果你的弱点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危险的不是你，而是她。”卓天辰将那张纸墨递给了卓灜，“小灜，梨花应折尽，若你不折，便会有旁人来折！你祖母是有意，想要让她试试主母的位置。可是小灜，你待她太不同了。我怕她会成为你的弱点。”

卓天辰说的“她”，自然是那两句藏头诗中的“清梨”。他将卓灜自幼便带在身边长大，他清楚卓灜心智的卓绝和情感的闭塞，所以当他见到卓灜与云清梨接触的眼神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卓灜待云清梨的不同。

就像他说的，他一直认为，改变往往都不会是好事。

当初卓航的兄长卓赫，因为发现妻子出轨，而开始消怠，卓天辰只以为卓赫是一时的消沉，可却不想，卓赫会和妻儿同归于尽。

他已经因为忽视了改变，而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不能再因此，失去一个孙子！

卓灜接过了卓天辰的墨宝，看着纸上两行字，他是早料到卓天辰话中的意思的，他将宣纸放下，“祖父有没有想过，连我都无法操控的人，换了别人能怎样？”

“旁人有意折梨花，能不能折下尚未可知。”卓灜迎上卓天辰精明而清亮的目光，他的神情淡然却又自信。

确实，云清梨在家宴和牌局上的大器和机智，于卓天辰这样威严的人，都过目不忘。若非是卓灜对她的态度太过于特殊，他并无反对的理由。

卓天辰微微怔了一下，便笑出了声来，“好小子！果然是个好小子！你是早就料到祖父要和你说这些的，但你就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不同意你们继续在一起么？”

卓灜没有正面回答卓老爷子的问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温柔清浅的笑意，“至少我愿意为了让您同意，作出努力。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过为一件事，为一个人努力了。为了梨梨，我想试试看。”

“可是，灜小子，我看人家姑娘未必愿意呵？”卓老爷子拿起了一旁的拐杖，拄着走到了红木椅子内做了下来，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样。

确实，连龙凌心都看出了卓灜和云清梨神色有异，卓天辰与白佳瑞这殿堂级的老狐狸怎会看不出端倪。

“我可以等。”卓灜回身，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

“等？十年、二十年，你也等？”卓老爷子挑起了已成白须的眉毛，质疑着卓灜的模样。

“祖父，您未免太瞧不起卓家血脉了。”一边唇角勾起，慵懒的笑意中，可是眼中的目光却露出一丝无奈，“如果真是十年、二十年，那我只能认栽了。”

“认栽！”卓老爷子朗然笑出了声来，灜小子这么多年，让中心局那些老鳖王们吃尽了苦头，论智谋，中心局的首脑加起来也斗不过他一人，论手段，那群鳖王只有吃了亏咬牙切齿的份。

海客谈瀛洲，烟波微茫信难求。

灜小子就是神岛瀛洲啊，人人谈及他，远观他，却永远无迹可寻。

可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云清梨，愿意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