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啊,你爹他可一切都好?我可想他咧,经常啊梦见跟他一起下棋,都快十年了,想想还——”
“我父亲早已经去世了。”
不仅是那局长,连韩心仪也猛地一怔。虽然她从未见过凌斯阳的父亲,就连婚后唯一一次参加凌家晚宴,公公也没有出席,而是由婆婆亲自主持的,但是她知道凌斯阳很敬重他,也经常会跟她讲述有关他父亲的一些小事迹,她也知道他父亲对他人生影响之大,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怎么会呢,他不是逃到美国——”
凌斯阳突然冷笑,“谋反这么大的政治罪名,难道你觉得这些人会放过他?”
谋反?难道凌斯阳的父亲真的是他?上一任的北商市委书记?
她还记得四年前,就在凌斯阳离开她不久,北商市委书记突然被撤,紧接着全国各地沸沸扬扬地传着上任北商市委书记凌弈海逃逸美国,曾密谋造反……
韩心仪注视着依旧平静的凌斯阳,她的脑子变得一片混乱,已完全听不到局长和凌斯阳之间的对话,也无法再做任何的思考和推测,她只知道没过多久局长带着凌斯阳离开了。
临走之前,凌斯阳好像还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听到啊,当她猛然醒来抬起头时,他已经走开了。
凌斯阳再次出来的时候,双手捧着一个将近一尺厚的木制手提箱,他一直低着头,眼底的神情令韩心仪看不真切。
“小阳,这棋盘现在交还给你,留着做个念想吧!”洪局长拍着凌斯阳的肩膀,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
“珍重!”
“哎,我的联系方式可记好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洪局长说着,招呼小警察过来,“小莫啊,别人我不放心,我这两位亲人可就交给你了,二十分钟送上火车,没问题吧?”
“绝对冒问题!”小莫立正来了个标准敬礼,“两位,请!”
警笛呜呜,车辆行人自动让道,小莫一边驾着警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望着后面沉默的两人,八卦道:“乃们为咩事离婚?”
见无人理会他,小莫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啦,看过《女人易唔做》吧,离婚后照样男女个个都过得精彩!”
说完,顾自哼起了歌,加了把油门,冲过最后一个红灯,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狂奔。
凌斯阳仍旧盯着手里棋盘看得出神,满腹心事的韩心仪对于此时凌斯阳的沉默感到不安,于是她推推他的胳膊问了声:“没事吧?”
“没事啊。”凌斯阳淡然一笑,很快又低下了头。
他的平静与故作轻松,更加让韩心仪觉得担忧,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对于他家人所遭遇的不幸,她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
小莫很负责任地将两人送到候车室,正好检票开始,此时暑期将至,已陆续有大学生离校返家,动车站黑压压地挤满了人。
凌斯阳小心翼翼地将棋盘护在两臂间,生怕被人群挤到,韩心仪知道凌斯阳还没在国内坐过火车,本来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没想到他在地铁站都磕磕绊绊的,买不到票不说,还把手机和钱包都搞丢了,现在在火车站赶上这么大波人潮,还不得把人都搞丢了?
想到这里,韩心仪毫不犹豫地就揪住凌斯阳短袖一角,两人顺着人流,朝卧铺车厢走去。
凌斯阳不时地侧过头看韩心仪,不放心地叮咛她,“小心,抓牢我,别被挤走了!跟着我走!”
韩心仪嘴上答应着,心里倒觉好笑,也不知道是谁不放心谁,还跟着你走,刚一进站台看也不看就往反方向走了,幸好被她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