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全在校场之上受挫含恨而去之时,杨玄已经到了中营。
由那亲兵领着,过了大堂在书房之中见到了裴铏,按理说前些日子在沙海口立了大功,今日又正是封赏之日,该高兴一些才对,可一入〖房〗中就见裴铏坐在书桌后面,有气无力的靠着椅背,一手揉着额头,跟前两个小碟子,盛着下火的果蔬,这份早餐可真是清淡的有些拮据了,见杨玄进来,也只是随手招呼了一下。
杨玄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在堂下落座。
“都尉大人这是怎么了,今日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了,怎么这般愁眉苦脸的?”杨玄微微一笑。
裴铏放下手,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粮草这事给闹腾的,后勤那些人也不知受了谁的唆使,竟然扣押我骠骑营的粮饷,如今粮仓快要见底,士兵们领不到饷银,情绪也激动的很,而那林燕偏偏还与我在这事上闹腾,说我把饷银给私吞了,还写材料到总营举报我,真是要我老命啊。”
“这事说来也与我有关,如今军中传言不假,后勤方面确实是我得罪的,不过大人也不必为此焦虑,明日我的粮草就可以运抵,后勤那些孙子就是把粮草扣上一年半载也无妨了。”杨玄摆手一笑却也不甚在意,而后继续说道:“至于后勤方面克扣粮草,大人便任由他们去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到时候将事情闹大收不了场了,总有他们哭的时候。至于林燕,大人也不必管他,此人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听的杨玄这番话,裴铏脸色便不在那么紧张了。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放不下来,似有难处。
“林燕手上有些东西,可能……”裴铏欲言又止,看了看杨玄。
杨玄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这些年来,裴铏不思进取,只求多捞一些银钱,等将来归老之后能过上舒坦日子。如此一来,怎么可能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尤其是林燕这种心怀不轨之人,笑道:“这事都无关紧要。大人毋须困扰,我会帮你解决,如今时辰不早,便动身去总营吧。”
“谢谢。”裴铏脸上颤抖,对杨玄愈发礼敬有加。
唤来亲兵匆匆换上衣服。堆上一脸笑容,领了今日用来接受检阅的仪仗队,便直奔总营而去了。
穿过复杂的营区,行了二三里地。便可看见一处巨大的〖广〗场,比骠骑营门口那片空地可谓大了无数倍。〖广〗场之上巡逻队伍来回穿插游走,都是身穿银色明光甲的的精锐士卒口气氛异常严肃,石鼓、旌旗在道旁一线排开,杨玄、裴铏二人身后跟着两百传讯伍的士卒,骑着清一色枣红战马,背后黑色披风。
两百人队形紧凑,整齐划一,头盔上的红色翎毛似乎都连成了整整齐齐的网格。
也算是颇有卖相,而且庆功大会相必早有安排,却没料到众人走进〖广〗场之时还是受了一番排查,毫无任何准备的感觉,一路走进也没见着任何迎接队伍,由那巡逻队领到了那座宏伟大殿的西侧,一处偏僻的校场前面,才终于看到了一些彩旗、仪仗,进的辕门,象征性的放了两串鞭炮,敲了一阵锣鼓,便消停了。
只见那校场点将台前稀稀拉拉两三个人,看穿戴,军衔最高也不过是个从三品下的中郎将,比裴铏虽然高出一线,可在总营这种将军满地走的地方,此人顶多就是一个司部的主管,比刘世阳这种都大有不如,若按权利等级排下来,此人在总营之中恐怕已经在十几名开外了,更进不了核心决策层。
按理说两人立下如此功劳,怎么也该派个将军来做做样子。
而那校场之上,所有仪仗队伍加起来也恐怕不过四五十人,礼仪程序也相当寒酸,显然是受了怠慢。
“嗯,怎么徐正清也在这。”杨玄眉头一皱,却是在那归德中郎将的身后看见了一个熟人,而且前后一想也就明白过来,自己这回功劳虽然不小,可因为林燕横插一杠子,却划到了第二军头上,第三军这些大佬没捞到什么好处哪怕是半分颜面,自然也不会待见自己,若非需要这么一个过程,估计连中郎将都懒得派。
“这人名为彭元,是总营武库司的管事人,总管全军武器装备,权利大的没边,待会若要为难能忍就忍忍吧。”裴铏在杨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看到徐正清跟这凑热闹,他自然也能猜到待会可能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