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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骠骑营中营之中,杨玄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似乎不在乎即将会发生的事。
裴铏坐在上席,端着一杯凉透的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先前尚且的能保持一丝平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等待的过程便愈发显得漫长,他额角渗出了一丝细腻的冷汗了,举杯放杯的动也逾渐的频繁。
“去把那大门打开,给都尉大人透透气。”杨玄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裴铏,而后对他身边负责填茶送水的亲兵吩咐了一声。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轻轻放下手里的茶壶,小跑过去,将那朱红的大门拉开。
门轴在这闷热的空气中发出一阵摩擦声,让人心中生气一股莫名的焦躁,而后远处校场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个骠骑营的士兵一路快跑冲上台阶,单膝跪地大声说道:“第四营都尉刘正清大人求见,此时已经到了前哨,小的几人将其拦住,可对方竟然出手打人,请都尉大人定夺。”
那士兵头盔歪斜,微微低着头,可依旧能看清他脸膛之上的微红掌印。
“岂有此理!”听的这话,裴铏登时怒了,眼神之中竟然露出了一丝难以见得的硬气,不过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而后便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看了眼杨玄,只见其面无表情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根本猜不透他此时心中的想法,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说道:“态度恭敬一些,请他们进来。”
这话刚一说完,远处校场之中顿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铁靴踩着地面,身上盔甲来回摩擦。
而后一顶大气恢宏的轿子出现在了火光之中,由八名身穿铁甲,体格魁梧的士兵抬着,四平八稳,那轿子就好像有山托着一般,一点摇晃都没有。整顶轿子竟然都是用精木打造,外面蒙着一层云纹钢,虽然刷了一层黑漆,可依旧掩盖不住其中流露出来森然寒意,轿子之中一股强横的气血阳气朝外面汹涌散发。
大乾军队之中,都尉之前对武道要求并不严苛,可要想成为都尉,必须要有化气境二重的实力。
因为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可以将〖体〗内气血阳气收敛的难以外泄,隐藏军中不至于被人锁定,被高手千军万马之中取掉首级,更不担心成为蛮族巫师的刺杀对象。否则两军对阵之时,只要派出一两个高手,斩杀掉万人主将,整只队伍就会成为一盘散沙,这种情况绝不容发生,所以才有这种硬性规定。
然而到了这个境界,基本上都能收摄〖体〗内的精血阳气,可是此时那轿子逐渐靠近,却给人一种无法逼视的感觉,其中散发出来的气血就像是一个大熔炉,连校场之上的火盆都为之黯然失色。
此时徐正清的心情正如这他身上汹涌如潮的气血一般,难以遏制。
哐当!那八人抬着大轿子猛然落地,沉重的分量直接砸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而后左前的士兵走上去前去撩开了帘子,徐正清穿着一身浓绯如火的常服从轿子中走了出来,腰系金带,竟然不是寻常都尉的金丝织锦腰带,而是一条锻压而成的金箔,上面浮雕着老虎hua纹,有种尊贵之感。
能系这种腰带,说明此人不仅官居都尉,而且有爵位在身。
杨玄见此情景,脸上流露出一丝“等候多时,终于来了”的表情,豁然起身,走至中堂。
徐正清在左右亲兵二人陪同下,径直走上了骠骑营中营的台阶,落脚生根,气度逼人,一路而来门前几个卫兵竟然无人敢拦。而后走上台阶之后,便看见了站在大厅正中间挺然而立的杨玄,宽大的衣襟随着夜风撒动,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看的他眉头微微一皱,而后说道:“你可是鹰眼卫监军?”
其实徐正清一开始的打算是去质问一下裴铏,因为那封奏疏之上没有看见裴铏的印信,他顺理成章的以为杨玄是跳过裴铏这道坎直接对他发起了攻击,毕竟凭他多年对此人的了解,绝对不像有这种手腕之辈。
而只要裴铏对其施压,一个小小的鹰眼卫监军还不被碾压的毫无反抗之力。
他却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直接与杨玄打着照面,此人不仅文章写的言辞犀利咄咄逼人,而且气魄、心术也算过人,知道自己要找裴铏间接对他施压,干脆直接将事情挑到了光明正大的场合之下。
这样一来,自己许多手段就无法施展,至少在明面之上,裴铏就不能背弃道义、不顾颜面,唯自己马首是瞻,并且还是做着打压自己的下属的勾当,这种事情传开即便是再不要脸之人,也担不起这个臭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