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琛是我的孩子,对吗?”宫琛浩的眼里尽是温柔,“印念琛,你还喜欢我,还爱我,对吗?”
“不对。”印霁雨冷冷地打断他的自以为是,“琛是我爷爷的名字,小琛不是你的孩子。还有问题吗?”
“可是日记……”
“没错。”印霁雨忽然承认,顿了顿她接着说,“我以前是怀过你的孩子,可是后来打掉了。小琛,不是你的孩子。”
“霁雨?!”宫琛浩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样消化这个难以接受的现实。
“怎么?我都可以打掉你和凌灵的孩子,就不会打掉自己的孩子吗?”印霁雨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一如七年前的那场大雨下,避雨亭中的那日。
“七年前是我误会了你,我道歉。可是请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明明,你不是那样的人。”突然宫琛浩几乎要崩溃了,七年前的雨夜,他早已深深地懊悔,可是原来他留下在她心中的伤害居然让她如此作践自己。
“我是什么样的人?”印霁雨冷哼一声,“七年前,你就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过是一个企图破坏别人感情,杀死别人孩子的恶毒女人。我倒是要感谢你当日没有报警放过我这个凶手,才让我有自己的孩子。”
“霁雨,霁雨,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宫琛浩颤抖着声音,看着她如此决然的样子,她显然想起那场大雨,沉浸在那个痛苦的记忆中。这些被她深深埋藏的记忆,因为他的提醒,因为他不经意的碰触,让她以为所有消散的过往都涌上心头,眼底是无尽的伤痛与难以解释的凄苦。大大的眼底渐渐凝晃着泪气,只是迟迟不落下。
“原谅?”印霁雨冷冷地重复着两个字,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他。
“是。”宫琛浩用力点头,这个时候只要她能够原谅他,就是让他去往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原谅?”印霁雨轻轻叹息,眼底的疼痛散尽,一切萦绕在心头的记忆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线平淡如水。
“如果道歉是治伤良药,我会顷刻接受。可是不是,疗伤最好的灵药,除了泪水,便是时间。”印霁雨淡淡叹了一口气,“七年,对我来说足够长,我不需要道歉,我早已原谅你。”
“霁雨……”宫琛浩望着眼前安静的印霁雨,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他忘记该怎么办。
“如果你心里对我有一丝愧疚,请不要再来骚扰我。谢谢。”
印霁雨就这样转身,在宫琛浩呆呆地注视下安然转身,长久动荡在眼底的泪水在转身的一刹那滚落下来。望着越走越远的印霁雨,宫琛浩呆住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人厌恶,他的出现已经成为她的骚扰了吗?
游魂一样的宫琛浩带着一脸的瘀伤回到片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宫琛浩对自己脸的爱惜是众人尽知的。
转移疗法是疗伤的麻醉剂,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疼痛,只是麻醉过后伤口早已渗入骨髓。
六个小时紧张的拍摄后,望着忙碌收工的工作人员宫琛浩一时麻痹的心渐渐复苏回来,印霁雨眼底的绝望与凌灵的笑容交替着在眼前浮现让他头痛欲裂。
“琛浩。”凌灵娇俏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放大,打断在他脑海中无止尽的纠结。望着眼前这个娇艳的女子,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上多少痕迹。只是面对这张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脸庞宫琛浩突然茫然起来。
她真的还是那个十年前在T台后为不是新人的他仗义直言的人吗?那样矜持骄傲,若闪耀在花坛的娇艳玫瑰,只可观望而不可碰触。十年,是什么磨砺了她高高在上不可碰触的锐刺,让她有了这样与她极不相称的心思。
七年前的那件事,捐视网膜的事,怀孕的事,车祸的事,他都想弄清楚,可是当面对浓妆下仍然有些憔悴的凌灵,宫琛浩张了张嘴终于没有问出来。因为如果答案契合他的猜测,他要怎么办?即使意无反顾的追寻印霁雨,而那个竹林间清冷的身影如此清楚地告诉他自己的态度。他是不是应该尊重她的决定,让过去的过去,让所有的人将这七年的生活继续下去。
“怎么了?”凌灵疑惑地在宫琛浩无神的眼前晃了晃,将他的视线拉回到眼前。
“走吧。”宫琛浩叹了口气,任由凌灵捥着自已向大家告别。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从她的决定。
“今天拍戏的时候弄伤了吗?”凌灵盯着宫琛浩的脸仔细研究。在Joe的良药下,不到十个小时宫琛浩脸上的淤青已经消逝的只剩下几块淡淡的印痕,但是还是被凌灵发现了。
“没事。”宫琛浩摇摇头,抓住凌灵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手心很热的温度,不似印霁雨,在这样的夏日她都那样冰凉。脑海中那个素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看到凌灵担忧的望着自己,宫琛浩不由得苦笑,曾几何时他可以天天看到她的身影他不屑,甚至厌恶而今却只能依靠过去的回忆来充实自己内心。
“琛浩,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凌灵温柔地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凌灵变得这么温柔的,以前的她总是任性,偶有的温存来自于她放下自己忙着应酬后撒娇地道歉。仿佛是在七年前,又仿佛是突然在这一刻。如果凌灵还是十年前那样,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向她证实七年前的一切,可是现在的凌灵,她是那样小心翼翼,像一个委屈求全的俘虏。这样的凌灵让他不忍见,让他根本没办法说出任何决绝的话。只是七年前的那些事,让他如芒在背,如骨哽喉。
“我们,去拜访印霁雨吧。”宫琛浩试探地问,小心地观察着凌灵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