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国也揉揉手腕,当年他追唐诗那会,可没少伸开吊床,坐上面看星星看月亮。仰望星空脚踏实地,他们水道渠成的结婚生子。
为了弄这吊床他容易么?
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仓库,大半夜他打着手电筒,做贼似的钻进去,粘一身灰还要被老钱损。
“乌鸦嘴。”
钱华皱眉:“嗨,你这还怪起我来了倒是,大半夜陪你在这喂蚊子。对了老杜,咱们一下抓二十来条蛇,会不会太狠了?”
二十来条是有点多,杜振国揉揉手:“没事,我叫阿奇看着那,吓不了曼曼两分钟。再说那蛇咱们也检查过,不会伤人。”
“今天这事要让人知道,我的一世英名可全毁了。老杜你知道,在外面我一向邪魅狷狂,怎么能跟个小孩子似。”
邪魅狷狂?
杜振国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这词的真正含义,但邪、魅、狷、狂,这四个字哪个跟钱华沾边?他整天跟个包打听似的,谁家出什么事他一准知道,翘个兰花指可以直接去当媒婆。
想到这他只回了个“呵呵”的表情。
钱华不乐意了:“我说你那什么意思!”
“嘘。”
“我……”
“回头给你安排宿舍。”
安排宿舍?钱华眼睛亮了。当兵就这点不好,老婆孩子常年不在跟前,一家人日子怎么都过不到一块去。到年份熬够资历倒是能接到身边,可问题又来了。
部队里就这么大地,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来了住哪、怎么吃饭,这都是需要安排的事。安排个漏风漏雨的楼,日子一天天遭罪。但有老杜关照着,条件只会比家里好。
“成交。”
“嘘。”
杜振国打个嘘声,钱华也不再作声,而是趴在树干另一端往前看着,吊床边的男女终于有了动静。
王曼总觉得边上有人在看着他们,环顾四周后她没发现人影,所以干脆专心地跟杜奇置气。
“我不矮。”
杜奇点头:“恩,你在女生里面并不算矮。”
“比起男生我也不矮,我只比钱叔叔矮这么一点,就一点点而已。”
“八厘米,我知道。”杜奇给出准确数据。
“咦,不是十厘米么?我平常报自己一米六,钱叔叔说他一米七。”
杜奇目光若有似无地往树后面看去,他确定那里躲着俩人。虽然很感激他们搭了吊床,但他们竟然还打算看现场直播,这不能忍。
“钱叔叔一米六七,平常他都垫着老家寄来的鞋垫。”
原来是内增高,果然高手在民间。后世困扰无数男性的身高问题,钱华已经先一步解决。站在吊床边上,王曼抓住绳子嘴角有些抽抽。
“什么叫钱叔叔一米六七所以比我高八厘米,我是一米六。”
杜奇揉揉跳脚的王曼脑袋:“恩,你一米六,上来吧,站这上面你比我高。”
草丛里传来沙沙声,有点像蛇蠕动时的声音。不会又来蛇了吧,王曼一哆嗦,赶紧抓住杜奇手。被他提着双肩往上一拉,她也坐在麻绳的吊床上。
“好像有点小,你睡不开。”
杜奇也发现这问题,吊床在下面看着挺大,睡一个人是足够,可挤下两个人,就只能并排坐着,或者相拥入眠。
他当然想选择后者,可他也知道现阶段不可能。不过坐在这,吹着山林间的风,闻着曼曼身上都有的清新味道也挺舒服。
“现在也不算很困。”
是不是她折腾的?王曼难得有点愧疚,自动往边上挪挪:“我只占很小的地方,你躺下睡会吧?”
杜奇试着伸腿,藏在树后面的钱华却险些跳脚。明明他一米六八,阿奇凭什么说他才一米六七。从小看着长大孩子,现在如此直接的揭他老底,简直不能忍。
“一六七点四,按照四舍五入,阿奇也没说错。咱们走吧,再不走他肯定会生气。”
钱华不忿:“老杜,他一个娃娃,生气能把我怎么着?”
“阿奇知道你鞋垫都藏哪。”
无辜地扔下这句话,杜振国转身朝营房走去。最近忙着军演,他已经有连续好多天睡眠不足。幸亏有阿奇来帮忙,不然他还真熬不住。
“什么鞋垫,我没鞋垫!”
钱华嚷嚷着追上去,他就是几双普通鞋垫,不过是媳妇手艺特别,脚后跟处缝厚点而已。他只是随口提下,并没有故意增高。
没有!
一再确定后,他愤愤不平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