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在帝国经风历雨的时候选择自我放逐,虽然赵元可以嘴硬地说没有关系,可是他内心的失落也是显而易见。
赵元坐在宝座之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单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起来。
现在对于赵元来说,独处的时间就是一种奢侈品,因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帐外就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回皇上,沈照将军有军情禀报。”
赵元马上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道:“传。”
沈照一脸尘灰地走了进来,看得出他刚刚经历了长途奔驰。
“回皇上,臣按圣意已暗中护送契丹可汗与亲兵三百多人,逃进了契丹管辖范围。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赤谷人或是其他部族的趁火打劫。看样子,契丹人这趟南下偷袭我大齐,是经过精心筹备的,一点风声都没漏。”
“看来这个契丹新可汗颇为自负。”赵元的嘴角傲然地一挑:“这次的行动有别与契丹以往的行动,没有联合其他部族,虽然风险大了一些,可是若是成功得到的好处也是加倍。可惜他这一次赌错了,不仅没有落得好处,还把老可汗积攒多年的老本一次全折在这里。这一去,只怕没有三五年他们缓不过气来。”
沈照脸上虽然有倦意,查是眼神却很兴奋:“那个契丹新可汗以为杀了一些长老便坐稳了位子,只怕太过轻率了。这次他身负重伤而回,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纵然活下来,吃了这么大的败仗,那些本就对他并不心服的长老,还有他的两位堂兄肯定会借机向他施压。他曾经那暴虐地对待他们,想来这些人早对他恨之入骨。只等这一次连本带利还给他呢。”
赵元目光深不见底,声音沉而重地说:“趁契丹政局动荡之际,多派些细作出去,混入天池郡,多拉拢契丹亲贵,让他们渐渐信任大齐。一般情况下,大齐的势力要隐藏起来,不显山露水。但是若是这个新可汗出现过不去的难关时,大齐的势力要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沈照听到赵元话,不由有些愕然:“是,皇上。但……臣不大明白其中深意。”
赵元修长的眼睛轻轻扫了他一眼:“朕之所以要保下这位契丹新可汗正是因为他经过了昨夜这一役惨败。男人的敬畏来自于痛彻心肺的教训,有了昨夜的死里逃生,这位契丹新可汗对于大齐将终身怀有敬畏,虽然这种敬畏可能来自于刻骨的仇恨。若是他大势已去,只怕继任者会再次不知死活的试探大齐的实力。若是那样,昨夜的大捷也就云烟一场了。”
沈照此时恍然大悟:“臣愚钝,若非皇上点拨,只怕会坏了大事。”
赵元却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话锋一转道:“皇后的灵柩已经出发了好几天了,快到洛阳了吗?”
沈照回道:“由于皇后灵柩尊贵沉重,随行侍卫不敢快行赶路,一直缓慢行走。沿途路过之地,当地官员与百姓皆要悼念半日,故而直到今天也不过才行了一半的路。”
赵元神色凝重地说:“传旨下去若非百姓自愿,就取消这半日的祭奠,以免劳民伤财,成为百姓的负担。”
“是,皇上。臣这就下去安排。”沈照回道。
“另外,传旨下去,皇后灵柩到达洛阳时,要在城外祭奠三天,再由大齐皇室成员迎接入城。”赵元神情从容地吩咐。
沈照道:“是皇上,臣马上派人往枢密院和汉阳宫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