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百两,银三百两、蟒缎一匹、补缎一匹、织金一匹、妆缎一匹、倭缎二匹、闪缎一匹、金字缎一匹、云缎四匹、衣素缎三匹、蓝素缎二匹、帽缎一匹、杨缎二匹、彭缎一匹、宫绸二匹、潞绸三匹、纱四匹、里纱七匹、绫六匹、纺丝七匹、杭细五匹、绵绸五匹、高丽布六匹、三线布二匹、毛青布十二匹、深蓝布十二匹、粗布五匹、金线十二绺、绒六斤、棉线四斤、木棉二十五斤、里貂皮二十、乌拉貂皮三十。”
饮绿拿着春赏的礼单轻轻念着,声音因为暖轿的起伏而有些微微发颤。允央见深夜天寒地冻,饮绿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便破例让饮绿与自己同乘一顶暖轿回淇奥宫。
合上礼单,饮绿心满意足地说:“今年的春赏比去年多出了一倍。娘娘,您看,皇上还是惦记着淇奥宫的,否则怎会给咱们这么丰厚的赏赐?”
允央有些心事重重,她的眼睛盯着暖轿前面垂着的蓝底石榴花裁绒挂毯说;“哪里看出惦记了?本宫今年的位份是贵妃,比去年高了两级,春赏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饮绿一想,事实也是如此,脸上的喜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刚想再说几句,扭脸看着允央神情落寞,若有所思,饮绿把涌到嗓子眼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快到淇奥宫的时候,允央忽然打破了沉默道:“一会回到正殿后,你从春赏里拿出些银子,给大家发些赏钱,毕竟是过年。不管是置办东西,还是喝酒打牌,总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饮绿听了,虽然有些感动,但不是劝道:“今天给宫人的春赏早就发了下去,每个人都很丰厚,如今又要发,岂不要将他们惯得更加无法无天了。”说到这,饮绿犹豫了一下:“娘娘,您别嫌我多嘴,咱们还是积攒一些好,往后的日子什么样谁也说不好。若是有一天……古华宫得了势,只怕咱们连杯清水都捞不到。”
允央听罢苦笑了一下:“若要积攒也不在于这一百多两。再说,咱们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哪些是自己的?若是皇上哪天不高兴了,全收了去,咱们又能说什么?所以趁现在手头还宽裕,就让宫人们过个好年吧。”
回到淇奥宫,一踏进宫门,就见庭院里灯火通明,彩绸高悬,宫人们衣着光鲜地立成两排,笑意妍妍地齐声说:“奴婢给敛贵妃娘娘拜年,祝娘娘合心称意,一顺百顺,玉体康健,福禄绵长!”
允央笑道:“一个个的嘴都这么甜!本宫知道你们的心思,早就备好了,只等饮绿来作这个人情,你们有事就找她去吧。”
说完,她回头冲饮绿作了个鬼脸,然后迈步往正殿走去。
饮绿赶紧说:“娘娘,奴婢先服侍您更衣……”
“不必了,”允央头也没回地说。
此时饮绿已被宫人们团团围住,执壶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好姐姐,快点分了吧,我们几个还等着这个作‘军粮’呢,今晚有牌局都等着开旗呢。”
饮绿抬手在执壶的额头上弹了个响儿后说:“越来越没规矩了,娘娘还没回到殿里呢,你们就这样大呼小叫的!”
执壶也不怕,继续笑嘻嘻地说:“娘娘最体谅宫人,再说这是大年初一,娘娘早就给宫人们放了假,姐姐可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来管我们了。”
饮绿看着宫人们,无标地摇摇头:“就依你们,不过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