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治国端着脸盆走进c区,牢门外狱卒打开铁闸门,一道道的铁门依次关闭。
是夜,夜里一点。
“起来!”
“当!……”
一声尖利的响声惊醒花治国,同监室的其他犯人围拢上来,为首的两个一左一右靠拢在花治国的床铺两边。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咳……”左边的一个歪眉斜眼的吊着眉毛,猛的一拳砸到花治国床铺上。
花治国忽然从身上的衣服里,掏出半包中华,拉扯出一个谄媚的笑递上去。
右边的那个接过来,掏出一根贪婪的闻着。
不远处床铺上一直坐着的黑面男人头顶着一道刀疤,嘶哑着嗓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左边那个像是不耐烦了,拿起被单当头罩在花治国的脸上,其他人一拥而上拳脚叮光像雨点般落下,花治国被捂住口鼻几乎喘不上气来,一顿拳脚之后更是只剩下倒吸气浑身瘫软下来。
可拳脚却并没有稍微歇缓,仍旧死命的落下。铁窗外凄冷的旷野上几只野狗孤寂的嚎叫,月亮露着半边脸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
啊……花翩然惊恐的从床上坐起,梦中的一幕仍然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爸爸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上脸上都是血,身体蜷缩趴伏起来,不停的呕吐……抽搐的口鼻喷出白沫……
爸!……爸!!……
花翩然拼命的向他跑去,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怎么也走不到跟前。
爸!……爸……呜呜呜……
爸爸似乎一点都听不到女儿的呼喊,无法抑制的呕吐让他痛苦的表情更加狰狞,脑门和太阳穴因为剧烈的抽搐而青筋暴起,好像黑色蚯蚓爬满窜向额头……
地面突然崩开,从地底深处抽发出不断伸长的巨型虬状树根树干,疯了似的生长,将花治国迅速围住,密密的包裹,层层叠叠的再也看不到……
突然树冠顶处,花翩然的爸爸被高高的吊起,精瘦的身体虚弱的随树枝左右摇晃而飘荡着,花白的头发散乱的飘散,因身材暴瘦而凸显硕大的头颅无力的低垂着,紧贴胸前,依稀可见衣服上已成深褐色的血痕斑驳点点……
爸!……
爸!……
啊!……
聂祺峰被身边的叫喊惊醒,翻身坐起连忙摁下床头灯,花翩然惊恐的瞪大眼睛,身体缩起来好像很冷的不停颤动,聂祺峰连忙揽过肩头,紧紧抱住。
“呜呜呜呜……爸爸……爸爸……”花翩然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诉说。
聂祺峰摩挲着翩然的肩头,想让她暖和些。
“怎么了?翩然……你说什么?梦到了什么?……”花翩然翻身投入身边温暖的怀抱里,身体颤抖的不能控制,聂祺峰看不到她的脸,任由她紧紧抓着后背的衣角。
花翩然仍然不出一声轻轻的抖动不可控制一般。
聂祺峰不再问,只是嘴里念叨着低低的呓语:“没事没事,只是做梦……你被梦魇住了……没事了没事了……乖!”
噢噢噢……噢噢噢……
伴随着轻柔的调子,聂祺峰轻轻拍着翩然的后背,抖动慢慢安静下来。
花翩然小脑袋歪在聂祺峰宽厚的肩头,整个人伏在聂祺峰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很安全。经过这么多事情,祺峰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把她抛在街上让她自生自灭的冷面神,细腻的温柔更贴心的照顾,让花翩然觉得好暖。
一直坚强苦撑终于找到可靠的依靠!可以放心把一切都告诉他,有什么事都会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
聂祺峰似乎感觉到了花翩然对他的依赖逐渐加深,用力的拥紧怀中小小瘦弱的身体。连日的疲劳花翩然迅速的瘦到脱形。嘴唇掠过翩然丝柔的发丝,鼻息用力抽动嗅闻那略带甜香的味道。
“嘘……嘘……”
“乖……”
夜已深,聂祺峰怀中拥着的花翩然已经睡熟,微微打着熟睡后的轻酣。
白天经历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掠过,翩然一定已经看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乱写,回来时经过门廊外,保洁车刚好路过,翻倒垃圾时几点扎眼的颜色一下就被聂祺峰收在眼底。虽然翩然已经细心的把它们藏在最底下,但是还是漏算聂祺峰忙到将近半夜才回来,正好碰上物业倒垃圾。
如果换做以前的花翩然,哪里能忍这样的事情?!
可进门迎接聂祺峰竟然是满桌的饭菜,花翩然穿着居家宽大的白色毛衣,利落的马尾盘成一个花苞斜斜的挂在脑后,额前发丝轻垂。领口丝线欢快的打着一个米黄色的蝴蝶结,俨然一副小主妇的样子。
一直等他回来有些犯困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看见聂祺峰进门马上跳起来,笑嫣如花的接过外套,无忧无虑的脸上竟察觉不到丝毫的不快。
翩然……你为我承受太多了!
接连几次打击,让花翩然迅速成长,灵动的双眸里更多了善解人意的光彩,少了锋芒更多了女性特有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