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祺峰回到家中,看到花翩然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双臂紧紧抱着腿膝,蜷作一团。桌几旁的巧克力已经冷掉,凝结在杯中粘稠一团。翩然带回来的购物带和外套凌乱的堆在沙发上,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动过。
聂祺峰顺手点亮壁灯,柔和的灯光驱赶走屋内的冷寂,花翩然对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察觉,仍然一动不动。
聂祺峰走过去将翩然抱在怀里,低头亲吻翩然的额发,低低的说:“没事了……没事……”像哄孩子一般轻声呓语。
花翩然倒在聂祺峰怀中,泪水像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终于低低的啜泣起来,任凭聂祺峰不停地的摩挲安抚也无济于事,在心底挤压的委屈好像数千年的冰川融化一般,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哽咽抖动到不能自已。
哭罢多时,花翩然累的在聂祺峰怀里睡着了。此间对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对聂祺峰讲,而聂祺峰也只是紧紧拥着翩然,并不开口询问。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聂祺峰轻托花翩然的脖颈,拦腰将花翩然打横抱起,沿着客厅走向卧房,轻轻将翩然放在床上。宽大的睡床柔软舒适,床头灯发出柔和的光亮,映照着花翩然秀丽的面庞上残留未干的泪痕。花翩然微微的发出熟睡的轻酣,手指无意识的紧紧勾着聂祺峰的手臂,似乎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聂祺峰手臂被勾着,斜身靠着枕坐在花翩然身旁,怜爱的拨弄着她额角的碎发,凝神打量。只见她眉目微皱,似乎睡梦里还依然沉浸在日间的惊扰中,这弱小的身体里,到底积攒了多大的仇怨和力量,聂祺峰伸手想要抚平翩然的愁眉,但手指刚刚离开眉目就又凝结在一起,这个女人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磨难?聂祺峰心底的柔软似乎被重重的拉扯一般,揪心的难过。
聂氏集团总部位于商务区中心位置,以其独有的建筑特色成为地标性建筑而闻名海内外。聂氏作为家族性企业,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涉足房地产行业,虽经历风雨无数,但业界大哥的地位一直稳坐,虽有几家同为行内翘楚,但也无法与聂氏抗衡。
聂祺峰的父亲早年因为涉嫌商业贿赂,导致聂氏集团的在业内被行业政府部门打压,生意一度低迷,尤其当时同为聂氏股东的几位叔父几乎全数变卖转让聂氏股票,几乎将聂氏江山推向崩坍。所幸聂祺峰的母亲借助其父兄力量,全力挽回才幸免于难。聂祺峰的父亲也因此中风,几次复发不久就与世长辞。留下聂祺峰的母亲和尚在读书的祺峰。
忽如其来的变故令聂祺峰迅速成长起来,甚至比之前其父十几年的打拼积攒的经验手段更为老练和精明。不到几年的功夫,聂氏集团已将地产行业重新洗牌,不仅稳坐老大位置,行业内差不多的企业都有聂氏的股份,甚至有些表面上挂着别家的牌子,实际上就是聂氏的控股企业,聂氏股票也成为证券业不朽的神话。
黑色的保时捷疾驰快速路车道上,收音机里的财经播报传递着沪深两市大盘走势,聂祺峰手扶方向盘,轰踩着油门向高架桥盘旋而上。聂氏集团接连几个大项目的上马,对股票行情冲击不小,股民们对能源科技行业更为青睐,对聂氏集团控股华美传媒并不看好,专家分析的意见更让股民纷纷抛售手中持有的股票,令聂氏股价出现连续下滑的局面,必须尽快有所动作加以挽回,不然局面失控会让聂氏更为被动。
聂祺峰紧缩双眉,像害怕阳光刺眼似地的微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拉的更长,露出狐狸般狡黠的微光。
交通信号灯前方绿转黄,聂祺峰缓缓停下,正好红灯。拉起手刹,聂祺峰随意打开车窗向外看去,街道上行人寥落,路边的报摊前三三俩俩的行人来回穿梭。
聂祺峰忽然瞪圆了眼睛,使劲看着报摊前摊放的报纸头条。
画质极差的偷拍照片占据版面最显眼的位置,花翩然的头像被夸张的放大,扎眼的贴在巨幅标题的旁边,与聂祺峰同抵机场的那张照片也被贴出,只不过聂祺峰的脸部被刻意的模糊了聚焦,但是明眼人谁不知道拍的是谁啊。
标题更是气炸,夸张字体颜色扎眼的摊在一边。
《骚浪女扮可怜再傍豪门富少》
《骗钱财几次三番卖身阔少》
“真是不要脸哦!……”中年女人站在报摊前,觑着眼看着标题,嘴里嘟囔着。
“可不是,更离谱的是哪些阔少哦,这样的女人都还要,简直瞎眼了……”卖报的老头附和着接茬道。
“哎呦呦,这女孩不简单了,还有黑社会背景,家里老爸还在蹲监诶……”女人见有人应茬,更加起劲的大声公布着她发现的“新大陆”。
聂祺峰瞳孔黑亮变大,瞬时间气的脸色都变了,从后背往头上寒气直顶脑门,灰黑脸色好似寒冰仿佛都能滴下水来,猛力放下手刹轰动油门,黑色保时捷横着冲出马路……
宋如梦挎着lv的新版限量包包正准备出门,门廊宽大的玻璃镜里映射着迷人的装扮,橘色的套装搭配chilina女式宽沿帽,复古与时尚混搭的恰到好处,衬托的她本来娇小的瓜子脸更加俏丽可人。
还没下台阶,远处风驰电掣般过来一辆黑色保时捷商务车,宋如梦对车对人都太熟悉了。峰,你终于肯来找我了!
聂祺峰根本不顾宋如梦巧目流转唇口迎笑,一把揪住宋如梦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其拉入房间,重重的扔在地上。
宋如梦被摔倒趴在柔软的白毛地毯上,秀眉拧住,扭身看着聂祺峰进来,从未见过如此凶恶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止不住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