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坐上魅影的位置,很多事情有属下,不必亲自处理,身手不至于退步,只是一直保持着当初的水平,可他却不一样,所有的事情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稳中求进,他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和他不相上下之人,却原来,他早已经慢慢超过他了,墨尧炻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不进,就是退。用来形容此刻他的处境,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脑子一分神,脸上结结实实吃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后退几步,嘴角溢出猩红的血迹,黑曜石乘胜追击,气势如虹,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直刺过来,墨尧炻回过头看到,立即双手拍地,连翻几个跟头避开,站起,黑曜石拔刀挥过来,他匆匆避开,快速攻击回去,再不敢有一丝松懈。
拼尽全力!
一攻一守,打得难舍难分。
赤手空拳,墨尧炻尚不是他的对手,如今黑曜石手上还握有武器,情况更加不乐观了。
墨尧炻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形势,越来越严峻!
他一边取巧地避开他的正面攻击,找机会试图去扭转乾坤,黑曜石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掌朝着他胸口劈下,墨尧炻不防吃了一掌,摔在沙滩上,速欲起身,尖锐地匕首锋利从上往下垂直地插在他眼前,与他颈处大动脉不过毫米,墨尧炻依稀能感觉到从匕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黑曜石面无表情地手握刀柄,蹲在一旁,侧目睥睨着他的狼狈,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胜负已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黑曜石的声音分外低沉,宛如鬼魅在耳边轻吟,眼神冷厉坚决。
墨尧炻看着他冰冷坚决的眸色,闭上了眼睛,他无话可说,即使没有这个匕首,他也明白,再过招下去,他也不是他的对手,落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既然如此,他认了。
如果可以,黑曜石很想杀了他,可不知为何,他心里会莫名的不忍。他望着他虽有伤但不碍容颜绝色的脸,回想着他当初对他开枪的画面,想着他留音告诉他一刀两断的事,想着他竟然暗中查他,意图阻止他去对付苏溱沅的行为,以此来消除心里对他的不忍,他确实该死,辜负了他的信任,若不是信任他,怎会如此轻易被他暗算,想到种种,历眸乍现,他的眸中寒冷如冰,握紧匕首,猛地拔起,瞄准他的心脏,果断刺下,一半的刀锋没入他的胸口,,鲜血涌出,黑曜石明白,这匕首,只要再进一寸,他必死无疑,表情沉冷,却如何也下不去手,他自己都不曾懂得这是为什么,他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唯独对他。
墨尧炻蹙着眉,一声不哼,他素来骄傲,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既然败了,那他认了,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从他当初跟在苏溱沅身边,明白到他是个怎样的人,他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如令,败在他手下,死在他手中,他更是心甘情愿。
他杀他一次,他杀他一次,这样,他们就不拖不欠了。
墨尧炻紧闭着眼睛,做好了赴死的决心,然而,黑曜石却抽出匕首,站起身,睨了一眼地上一副任人鱼肉的人,冷冷道:“你走吧!”
起初,墨尧炻以为自己听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怎可能再放过他,直到黑曜石重复了一遍,他才睁开眼睛,神色分外诧异。
“为什么?”他不懂,是真的搞不懂他了,为何要放他?
“我答应过一个人,会放你一马。”黑曜石淡淡道,神色平淡,仿佛只是如此,放他不过是遵守一个承诺罢了,再无其他。
“谁?”墨尧炻分外好奇,到底是谁让他放他一马?他更好奇的是,黑曜石竟然会听那个人的话。
黑曜石抿唇,不打算告诉他的意思,握着刀柄的手反剪在身后,冷漠道:“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余下的话并未说出,但谁都懂,再见,他是真的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黑曜石这个人他懂,他不想说的事情,你怎么问他也不会说,既然如此,他也不再问了,从地上爬起,墨尧炻单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望着一脸冷酷无比的他,淡淡道:“你现在完全可以杀了我,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我来要你的命了,你真要放了我?”
他在告诉他一个放虎归山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懂,可他毅然决定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