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律把后座放平让顾惜橙可以躺在上面，等顾星辰一坐上车，就踩油门，车子呼啸一声就飞奔出去。

顾星辰看着浑身是伤的妈咪，从记事起就不曾红过眼睛的他，此刻不禁微微红了眼圈，顾惜橙注意道，意图开口安慰他，可意识溃散得太严重，让她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东方律眉头深锁，一颗心紧紧纠起，“顾惜橙，撑着，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顾星辰代替无法说话的顾惜橙回应他的话，充满敌意，“东方律，你别猫哭耗子，不是因为你，妈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东方律无暇去理会他，一颗心全挂在顾惜橙身上，透过后视镜注意到顾惜橙半睁的眼睛就要闭上，心狠狠一揪，声音似撕裂般大吼道：“顾惜橙，不准闭上眼睛。”

充满悲恸的声音令顾星辰一惊，他意外又疑惑地看着东方律，似乎看不懂他，明明他那个时候想杀他妈咪，现在却是一副深情担忧的摸样，好似妈咪是他不可或缺的珍贵宝物。

意识将要瓦解溃散的顾惜橙，被东方律的大喊声唤回了一些意识。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悲恸地声音唤她，好似她是他不可缺少，很重要的人一样。可是，可能吗？

顾惜橙不敢去想，他的不信任，他的指责，皆让她心灰意冷。

纵使对他还有感情，她也再不敢轻易去爱，也爱不起了。

就这样吧……

爷爷的事情解决了，他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见顾惜橙闭上眼睛，东方律和顾星辰感到恐惧的大叫。

“顾惜橙！”

“妈咪！”

沉睡的顾惜橙却已经听不见了，也没有丝毫反应。

“东方律，妈咪她……”顾星辰眼中盈满泪水，声音因为恐惧和颤抖，求助地问向一旁的东方律。

他也不比他好多少，手用力的握住方向盘却也控制不住心中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意，他的眼睛发红，紧盯着前面的道路，用力的踩着油门。

一路风驰电掣，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祁夜也是刚到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走进医院正好站在门口，听见急速刹车声，一回头就看见东方律抱着满身血迹的顾惜橙快步朝这边走来，眉头一挑，紧紧皱起，“怎么伤的？”

“快，救她。”东方律走到他面前，全然没了以往发号施令，盛气凌人的摸样，卑微得如同一个凡夫俗子，一脸害怕、恐惧着顾惜橙会有事。

祁夜一惊，狠狠意外了下，与东方律认识多年，他还从未见过东方律这样害怕的脸色，也不再问怎么伤的，急忙道：“送手术室。”

东方律毫不迟疑，抱着顾惜橙冲进手术室，顾星辰和祁夜紧跟在身后。

祁夜看了看东方律，又看了看一旁不说话担心得眼圈发红想哭又拼命忍住的小孩，本想开口安慰他们一下，可顾惜橙身上的伤，让他没什么自信给出一个肯定的保证，只能保持沉默，进了手术室。

厚重的两扇门关起，把心情忐忑，担心不已的两人关在了门外。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异样闪烁夺目，紧紧揪着人心慌不安。

东方律站在窗口处吹风，一脸肃穆，快入冬的天，寒风分外刺骨，他却没多大感觉，顾星辰站在手术室门口，同样神色凝重。

时间在异常诡异沉闷的气氛中度过。

压抑到极致的顾星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冲背对着这边，高大的背影看起来特别萧索孤寂的东方律骂道：“你装什么装，我妈咪被你们害成这样，你现在不是应该很开心吗？你之前还想杀她的，你忘记了？就算你忘记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

东方律背影一震，没反应，顾星辰继续说：“你别以为你送我妈咪来医院了，我就会感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妈咪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最好祈祷我妈咪没事，不然，我不止不会放过你，连你的家人也不会放过。”

张堂主带着手下急匆匆朝这边赶来，正好听见顾星辰这话，一群人皆面露赫色，心里狠狠一惊，他们都是第一次见有人胆敢面对着东方律说这样的话，以前可从来没有过，不禁分外疑惑，眼前这小鬼是什么人物，竟然敢在东方律的面前这么大口气，要知道，他们少主可是从小就在刀锋浪口上讨生活的人，闯过无数腥风血雨，杀人如麻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他一个小鬼，竟然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绝对是嫌命太长了？

一群人默不作声，都等着看东方律怎么处置小鬼，意外的是，过了半响，也不见少主有反应，不禁更加意外，皆惊讶地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个小鬼，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什么看？”顾星辰不悦挑眉，冷冷看着那群盯着他探究的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不满，凌厉逼人，让那些人莫名感到心惊，皆纷纷避开了视线。

时间依旧在无比缓慢的流逝，手术还在继续，顾星辰也没心思再对东方律发泄不满，一颗心全挂在手术室内情况不明的顾惜橙身上，把所有的期望都寄给操执手术的祁夜身上。

传说中有名的天才医师。

传言，他救不了的人，再没一人能救。